“我告訴過你,我不記得夢裏每個人的長相,他們的麵孔全都是模糊的,這是真的。”段弘之說道。
“但是很多細節,我記得很清楚,比如我老婆的名字,一開始,她叫做白依依,後來,她告訴我,她其實,叫作白雲依。”段弘之看著白雲依的眼睛。
“同名同姓,我一直覺得那個世界存在的人,不一定在這個世界能重逢,就算重逢,也許對方已經不是原來的樣子,可能是男的,也可能是女的,可能已經很老,可能還是個小孩,有可能是隻貓狗,也有可能完全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但是,我沒想到遇見你了,筆名叫白雲依依,真名叫白雲依,你知道我們所有的事情,這意味著什麼呢?”
白雲依有些招架不住了:“我不知道,沒意味著什麼,都是無稽之談罷了。”
“你怕什麼?逃避什麼?我不是陸宇飛,不會拿你的感情開玩笑,我是段弘之,也是烏斯瑪德,一個可能在每個世界都有許多缺陷的男人,卻有一點誰都不能否認我。”
白雲依覺得自己的淚腺要憋不住爆發了,眼睛都有些脹痛。
“我好不容易走出來了,我想有一段新的感情,在這個世界裏,一份對等的愛,承受得起,也給得起的愛。”
白雲依連呼吸都覺得灼辣辣地痛:“但是不要那麼深刻,也不要結婚,不要生孩子,兩個人羈絆太多了,就會太依賴對方,失去對方之後,連怎麼過最簡單的生活,都忘了,太痛苦了。”
這些無法與任何人分說的悲痛,終於繃不住般傾瀉而出。
“忘掉那些記憶,那些夢境,現實中我們彼此有自己的身份,有自己的人生,可能還有彼此注定了的人,不要為虛幻的東西辜負了現實,這是我這些年思考出來的答案。”
段弘之將白雲依拉起來,與她相對而立。
“就算我活生生站在你麵前,你都要否定我的存在?”段弘之問道。
“我沒有資格侵占你的人生,你還有未知的未來,誰知道你這輩子會不會遇到一個心動的女人,也許就在明天,下星期,下個月,我不能耽誤你。我也……不確定我自己是不是會遇到那個人。”
段弘之啞然失笑:“最適合你的那個人就在你麵前,結果你卻半點都考慮,你想的這些顧慮根本不存在,那就是你胡思亂想出來的,沒譜的事情,說得好像板上釘釘,你卻不能解釋,我們共同經曆的一切,就是我們的命中注定。”
白雲依搖了搖頭:“不行的,我對你……對你真的沒感覺,我會覺得陸宇飛很帥,很吸引人,被他的行為感動,我看到你……隻是覺得你是個必須保持距離的大牛,拍你馬屁拉拉關係就已經很了不得了,能抱上你大腿蹭點人氣和熱度,也是機緣巧合,我敬重你。”
段弘之摸了摸白雲依的頭,“我看到你就覺得親切,呆在你身邊,做什麼都是舒服的,不做什麼也很自在,難道我要對自己說,這是一種親情,或者是一種友誼,我對這個女人一點感覺都沒有,純粹就是跟她在一起感覺還不賴而已。”
段弘之低下頭,把額頭靠在白雲依的額頭上。
他的聲音裏含著笑:“傻瓜,這還不夠嗎?互相尊重,不討厭對方,最親密的接觸,最自然的相處,還有什麼感情,比得上我們這樣的?”
白雲依心弦震動,卻出奇地安心。
“隻要知道對方在哪裏,就無所畏懼,我們不需要用夫妻名分這種東西束縛彼此,因為我們就是彼此的支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