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臨墨目光直直的看著淩月白的手穿過自己的胳膊,動作不緊不慢的換掉那染血的紗布,半晌才自嘲一笑:“那日在山下,本王一怒之下射了你三箭,如今卻是你救了本王,當真是諷刺至極!”
淩月白眸光微動,淡淡道:“昨日她用釵子刺了你三下,現在你我之間也算是扯平了。”
“嗬嗬,什麼時候你與嫣兒的感情……竟深厚到如此不分你我的地步了!”君臨墨扯了扯唇角,聲音有氣無力道:“本王欠她的,日後自當會彌補;欠你的,也會一並償還。”
頓了頓,又補充道:“嫣兒是本王的王妃,至於你曾經為她做的一切,本王也會重謝。”
君臨墨話裏的意思暗示的很明白,不管發生了什麼,那都是他與洛雪嫣之間的事情,而淩月白隻是個局外人。
淩月白之前救過洛雪嫣多次,作為她的夫君,他自然應當還下洛雪嫣欠的人情。
淩月白將君臨墨胸前的紗布係好,麵色如常道:“我與雪嫣連死都一起經曆過,再分彼此豈不是見外了?”
“再者,我愛她,即便是為了她連命都沒了,也是心甘情願。”抬眸迎上君臨墨驟然變冷的眸子,輕聲道:“她雖現在是你的寧王妃不假,但是世間的事情沒有一成不變的。倘若她的心裏已經沒有了你,你就算是將她禁錮在身邊,又有什麼意義呢?”
他的這番話如羽毛一般輕飄飄的,可是卻殺傷力十足。
“你……”君臨墨一口氣堵在胸口上不來,輕輕的咳了起來。
傷口隨著咳嗽的動作撕扯著,連帶著心肺也跟著疼。
淩月白見剛包好的紗布又沁出了血,微微歎了口氣,“王爺,你傷的厲害,不宜動氣,還是心平氣和些為好。”
說罷,便抬手打算重新給他包紮。
忍著胸口的痛意,君臨墨握住了淩月白的胳膊,緩緩道:“淩月白,除了嫣兒,你想要什麼本王都可以給你。”
淩月白睫毛輕顫,從君臨墨手裏抽回了手,認真道:“除了嫣兒,我什麼都不要。”
君臨墨咬了咬牙,聲音裏竟有一絲懇求:“淩月白……”
若說之前他自信滿滿,從來不會質疑洛雪嫣對自己的感情,但是現在他心裏是一點底都沒有了。
他害怕,他恐慌,他擔心真的會如淩月白所說,洛雪嫣對自己已經徹底死了心……
就算事實如此,他也不願意洛雪嫣被人從身邊搶走……
一輩子那麼長,她的心若沒了,那麼他便用盡全力給她找回來;可如果她的人不在了,那麼他的心也會隨之一起覆滅了……
扶著桌子吃力的站了起來,淩月白神色複雜的搖了搖頭,低聲道:“王爺保重,月白改日再過來。”
望著淩月白離開的背影,君臨墨伸著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
杜江見狀,無奈的別過臉去,不忍再看君臨墨臉上那痛苦懊悔的表情。
王爺所做的,初衷都是為了王妃,可是卻沒想到事情會走到今天這一步,怪誰呢?
怪王爺?還是怪王妃?怪淩公子?
誰都怪不得,隻能怪造化弄人,怪老天爺太可恨了!
“王爺。”這個時候,秦峰從門外進來了:“王爺,屬下已經將綠蕪姑娘從將軍府請回來了,她現在正在西廂房陪王妃,白姑娘也在那。”
“本王知道了。”君臨墨點點頭,眉宇間的神色有些疲倦:“西廂房那邊,你與秦峰好生照看著。”
“是,王爺。”於正與杜江對視一眼,便退了下去。
傷口裂開傳來的疼痛真的是讓他體會到了何為“撕心裂肺”,低頭看著那漸漸被血染紅的白色紗布,君臨墨唇角的笑意苦澀而心酸。
今個一大早於正便跑過來說洛雪嫣精神似乎有些不對勁,她不是一個人發呆就是沒完沒了的掉眼淚,再這樣下去不知道會不會出事。
她之前已經喝了那麼久的藥,隻要再接著泡藥、針灸,那麼不出一個月她身上的寒毒就會解了,可是卻出現了小產的意外。
原本她的身子就弱,如今又小產了,要是再心情沉鬱的話,恐怕會更加不利於身體的恢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