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由於一大早君臨墨便派了周管家去往夏荷院下了通知,說是巳時的時候府中有貴客來訪,要身為王府女主人的薄如素一同陪同。
薄如素本打算張口拒絕,可奈何周管家將提前給薄如素準備的精致華服放下後便離開了。
清雅見那衣裳樣式別致,想著薄如素穿上一定好看,便自作主張的將衣裳往薄如素身上套。
結果發現,在未施粉黛,沒綰發髻的前提下,薄如素隻是披散著三千墨發就美的驚人。
衣服雖說有些繁瑣,裏三層,外三層,但是材質輕盈,穿在身上一點都不厚重,如尋常一件衣裳的重量一樣。
領口點綴著數隻海棠花的暗紋,盤扣上方露出線條優美的頸項和清晰可見的鎖骨。藍色裙子裹身,外披白色輕紗,裙幅褶褶如雪月光華流動輕瀉於地。
清雅兩眼發光,將薄如素拽到鏡子麵前,嬉笑道:“王妃,您看看,奴婢說的沒錯吧?這衣服也隻有您能穿著好看!”
不等薄如素說話,清雅一把將她按下坐著,又道:“奴婢給您梳頭,一會啊,您還得和王爺去門口迎客呢!”
“迎客?”薄如素終於不耐煩了,一邊扯著衣服就要脫下來,一邊語氣不悅道:“我何時說過今日要出席宴席了?不去!”
昨日見麵時那般,今個她可真不願再去麵對君臨墨……
他想要解釋當年的事情,可是有些東西不是解釋就可以當作什麼都沒發生一樣,更不是道歉就能夠回到過去。
仇人被殺了肯定不會恨,陌生人被殺了隻會憤慨,至親至愛之人被殺了才會恨之入骨。
那晚,她見到了許久未見的師父。
師父說,六道輪回,永無止境。
世上那麼多癡男怨女,常常為情所歡,為愛所係;為情所牽,為愛所困;為情愁白發,為愛慨終生……費盡艱辛來紅塵走這一回,不過是為了一個“願得一人心,白首不分離。”
恨,大多是愛轉化過來的。
越是愛的東西被傷害,就會越恨。
反過來說,越是恨,說明原來越是愛……
師父的意思,她懂。
要她學會放下,認清內心深處那被仇恨掩藏住的愛……
不難猜想,去前線給君臨墨解毒的人,必定也是師父……
隻是,這世間最難放下的便是執念,最難看透的是人心。
要她放下,這談何容易?
若是恨很深,就能證明愛也深的話,那麼她承認。
她愛君臨墨,愛到要他死,才罷休……
可是,當她得知皇兄還活著的那一刻,原先那種強烈的恨意,似乎消減了一些。
但是,這卻並不代表她可以不恨……
“哎呀,王妃,這衣服可是奴婢好不容易給您穿上的,您可別鬧小脾氣!”清雅見狀,急忙放下梳子,抓著薄如素的手道:“王妃,今個來的人可是郭太師和陵閣老啊!既然王爺都發話了,您怎麼能不去呢?”
“陵閣老是誰啊?那可是三朝元老,連皇上見了他老人家都得彎腰行禮的!王妃,您真的不去看看這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人?”
見薄如素的表情不似剛才那般冷硬,清雅又轉了轉眼珠道:“對了,陵閣老的孫女也要來呢!就是被成王爺拒婚的那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