酉時,茶樓包間。
與薄如素二人對視了良久,君祁陽實在是忍受不了她那冷冽中暗含著諷刺的目光,終於開口道:“你這麼著急派人約我出來,是有何事?”
薄如素冷笑一聲,緊緊捏著手中茶杯,恨不得將這杯子當成對麵的人給捏碎了,“還好意思問我何事?難道你不知道我為何要見你?”
聽出薄如素語氣裏的怒氣,君祁陽眸光微動,低聲道:“你若是因為我推薦你去閬州而不悅,那我先向你道歉,應該事先與你商量的。”
“錯!不是商量,而是你該征求我的意見!”薄如素並未因為君祁陽良好的認錯態度而消氣,依舊是冷著臉道:“你說,為何要我去閬州?”
君祁陽抬手主動給薄如素又添了一杯茶,緩緩道:“你莫要生氣,我自然有我的用意。”
“第一,依著你的醫術,閬州的小小瘟疫不在話下,這也算是一個立功的好機會;第二,我打算借此機會支開君臨墨,徹底將朝中君臨墨的勢力清除一番。”
“嗬,你怎的就這麼肯定君臨墨會同我一起去閬州?”薄如素自嘲一笑,吹了吹熱茶,不屑道:“你也真是太高看我了!”
君祁陽搖頭,神色莫辨的凝視著薄如素,“不是我高看了你,而是事實便是如此。他不是一得到了消息,就派秦峰往宮裏去了嗎?”
她是洛雪嫣,是讓君臨墨當年自戳雙目的洛雪嫣,讓君臨墨褪掉光環、沉寂了兩年多的洛雪嫣……
所以,君臨墨怎麼可能坐得住呢?
嚐過一口茶,薄如素身上散發出來的冷氣淡了些:“你想多了,興許他也正打著什麼如意算盤。”
“不管如何,我能看得出來,他對你與旁人不同。”察覺到薄如素的眸光一閃,君祁陽移開眼睛,盯著自己茶杯中上下漂浮的茶葉,輕聲道:“閬州離著京城較為的偏遠,你萬事要小心。”
薄如素翻著白眼,輕哼一聲:“你放心,一直以來我是最惜命的,斷然不會將自己也搭進去。”
“我相信你有全身而退的能力。不過……”君祁陽抬眸,一字一句道:“若是可以,將君臨墨的命留在閬州!最好,不要讓他再回來!”
大概是被君祁陽眼中的殺意所震,薄如素竟覺得心髒一顫,半晌才似笑非笑道:“這次皇上可是派了許多人跟隨,你要我如何在眾目睽睽之下要他的命?雖說醫者殺人於無形,但是你也不要把太醫院那些人當傻子啊!”
君祁陽抿著薄唇,不讚同道:“父皇讓你從太醫院裏挑的大多是醫女和藥童,資曆高、本事大的太醫沒幾個。他如果是因為感染了瘟疫而死,那麼旁人也懷疑不到你身上。畢竟,你不是神仙,不可能真的起死回生。”
放下杯子,薄如素挑著眉毛,手一下下輕叩著桌麵,“你要我殺的人,可是堂堂寧王爺。”
“我知道。”不知道為何,君祁陽有些心浮氣躁起來,“從一開始他便是你我的共同敵人,難道現在你舍不得動手了?”
“沒有什麼舍得、舍不得的,我隻是不想做沒有把握的事情。”薄如素覺出君祁陽的不快,淡淡道:“將瘟疫染在他身上不難,難的是我能救得了別人,卻救不了他,這於情於理上說不過去吧?”
君祁陽聽到薄如素這話後,冷峻的臉色緩和了幾分。
想了想,沉聲道:“我曾看過的一本書上說,瘟疫也有潛伏期。你擅長醫術,這方麵的東西應該比我更要知道該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