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喻正在拋桔子玩，聽到這話，稍微停頓了一下。
那桔子拋的有點高，順勢落在蕭冰合頭上。
蕭冰合的臉瞬間變黑。
“說什麼？”舒喻問。
“我……”陳顯丞看著她，嘴唇動了動。
她跟以前很不一樣，完全不一樣了。
以前的她，總是滿臉哀愁，也不喜歡打扮，臉色蠟黃。
現在的她，穿著得體，皮膚白皙，眼中閃著靈動，有些像第一次見麵的模樣。
“對不起。”他說。
舒喻沒想到這個男人會道歉，挑眉，“啊？”
“林嬈她，都告訴我了。”陳顯丞的手緊緊地攥著拐杖，表情很不好看，“以前的事，她都告訴我了。”
“對不起，我……”
“我誤會了你這麼多年……”
“哦。”舒喻淡淡地回應。
她抓住蕭冰合的手往前走。
蕭冰合黑著臉，“剛才，你的桔子砸到我頭上了。”
“啊，是嗎？對不起。”舒喻笑著。
“對不起就完了？”
“那你想怎麼樣？”
陽光下，蕭冰合那張冰冷的臉白皙得有些透明，很美，很動人。
“要不，我分你一個吃？”舒喻說。
“不行！”蕭冰合的大手落在她頭頂上亂揉。
“真小氣。”舒喻撇了撇嘴，“啊，別動，我有些惡心……”“嘔……”她幹嘔了兩聲，“啊，那小子又不老實了，給我剝一瓣橘子。”
蕭冰合蹙眉，剝了桔子塞到她嘴裏。
“好多了好多了，咱們快走吧。”
舒喻拍了拍胸口，挽著蕭冰合離開。
陳顯丞望著他們的互動，桔子在陽光下反射著橙色的光暈，生生刺疼了他的心，他的眼。
有些事，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
再追悔莫及也無法挽回什麼。
蕭冰合沉著臉，許是怕舒喻暈車，他開得很慢。
“那孽種，拿掉吧。”
沉默了許久之後，他突然開口。
舒喻正在剝桔子，聽到這句話之後，手一抖，桔子滾到地上。
“什麼？”她眼裏含著淚。
蕭冰合沒有看到她的表情，聲音依然淡然冷漠，一如既往。
“既然那個孩子讓你這麼痛苦，我們就拿掉吧。”
“蕭冰合。”舒喻咬了咬嘴唇。
“為什麼？”
“我說了，那個孩子……”
“那個孩子，雖然是蕭釋的，但也是你的孩子，你為什麼能這麼狠心？”舒喻打斷他的話。
她的心在顫抖，身體也在顫抖。
原先覺得，蕭冰合的狀態在逐漸轉變。
他雖然依然冷冰冰的，卻比最開始見麵的時候不知道強了多少倍。
舒喻一直覺得，他跟蕭釋雖然脾氣性格什麼的完全不一樣，本質卻是一樣的。
用冰冷的外表來偽裝自己。
內心還是柔軟的。
可是……
現在，蕭冰合讓她摘掉那個孩子。
他讓她摘掉那個屬於他們的孩子。
這個男人，依然是那個第一次見麵時的可怕惡魔。
“你，就那麼恨他？”舒喻顫抖著，聲音裏已經是滿滿的哭腔。
蕭冰合微微一愣。
轉頭，看到身邊人已經變成了淚人。
“你，哭了？”
“你，真的那麼恨他？”舒喻哽咽著，重複著，“所以，不惜殺掉那個孩子？”
“不是……”蕭冰合有些手足無措。
他平常也不會解釋什麼。
不想，更不屑。
但，看著她哭成淚人的樣子，他的心，竟有一絲慌亂。
這種慌亂，他甚至是分不清是他的情緒還是蕭釋的情緒。
他想安慰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舒喻哭得很厲害。
聽到那哭聲，他緊緊蹙著眉頭。
“我……”冰封一般的俊臉上有一絲裂縫。
不知道是哭得太狠還是怎麼，舒喻哭著哭著，一股強烈的惡心感湧上來。
“嘔……”
她的臉色在瞬間變得慘白，幹嘔了幾聲，推門下車，找到一個有垃圾桶的地方。
蕭冰合有些慌張。
怎麼剛才還好好的，一下子就這樣了？
桔子，桔子在哪裏？
明明剛才還拿著呢，怎麼一轉眼就沒了？
他低下頭，看到滾落在地上的桔子微微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