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應該說是他應該從來都沒有放棄過。
上官堃在聽見他這為了激怒他的話之後不怒反笑的回道:“是的,當年是沒有成功!錯就錯在你二伯父實在是心慈手軟,居然沒有利落的解決掉你的父親,所以才害得我白白的等了這麼多年。甚至於當時引起了你父親的疑心開始徹查,以致於我暗中部署的許多棋子都被端掉了。可是就算是白白浪費了這麼多年,我依舊是勝者!我依舊是贏家!這皇位雖然遲了幾十年,可是它依然是我的!哈哈哈哈哈!”
放蕩狂浪的笑聲響徹整個王爺府,上官天冷冷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從容不迫。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自己能看穿多少?而他又能看透幾何?
步步為營之時,自己已然入了這棋局,又如何能做到真正的冷眼旁觀,看清時局?
就連他自己也不例外。
笑聲戛然而止,上官堃目光再度回歸到他身上,其中都是傲然之色,“時不枉我,這江山,將會在我手中壯大!”
這短短的話語之中,都是一個人的憧憬與野心。
上官天淡然的看著他,薄唇輕啟,卻是半點緊張與痛苦也無,隻是以一種極為的淡漠的語氣對他說道:“我很想知道,為什麼當初你覺得那份遺詔上麵說的皇位是屬於你的。”他對於一切所好奇的,是究竟上麵寫了些什麼可以讓他如此執拗,將人生的大好年華都放在了勾心鬥角,皇位暗奪之上。
話聲剛落,上官堃的眼眸倏地就變得陰鶩,可見當初的這道遺詔的的確確是他此生心中永遠的痛,那麼的深不可觸。
可是他還是回答了,在這唯一發泄的時候,毫不隱瞞的直接說出當年自己心中最最黑暗的地帶,毫不隱瞞。
“這遺詔上應該寫的是‘傳位十一’,哪裏是後來的‘傳位於一’!父皇如此文采,怎麼會寫出如此單薄之言?這分明就是你父親在暗中篡改遺詔!所以根本就不存在什麼我篡位之談,這一切都隻是我取回我該得的!”短短數分鍾之內,上官堃的情緒從鎮定到瘋狂憤怒,後來又驀地露笑,如今又重新轉赴到濃濃的恨意。上官天將這一切靜靜的看在眼中,饒是心中蔑視,卻也是不由得為他悲哀。
這麼多年來,不知道他究竟是在怎樣的一種煎熬之中走過來的,又是怎麼如此的掩飾自己的內心在父皇麵前談笑的。縱使書中都言天家無情,可是世人卻不知,越是稱孤道寡者,越是在意每一分曾經擁有過的真摯。
此刻上官堃眼中都是既是哀慟,又是憤怒,整個人都是沉浸在這種回憶的怒意中,不能自拔。
而上官天隻用沉默以對,這種曆史,他不願意去深究。畢竟他也不能保證的去說,那個器宇軒昂正氣滿胸的父親不曾覬覦那個位置。
但是有一點是無須爭論的,無論當年他的父親是如何坐上那寶座。在被子民承認為皇後,他的聖旨無人可以質疑。現在這個天子的位置,隻能是他上官天來做!
褐色的眼眸微微眯了眯,此刻的他,同樣是個權位的爭奪者。
同樣的,冰冷肆寒。
“好了,我今天與你說的已經夠多了。”上官堃像是突然從那種悲憤交加的情緒中脫離出來了一般,直接將話題生生砍斷,眼神疏離的望向他,眼中似是有思索之色飛快的掠過。“想必這幾天你也沒有休息好,如今到了叔叔家,該是好好休息一下了。”說完還不待他開口,直接對著和門外吩咐道:“李耳,帶貴賓到東暖閣。”
話聲才落,門外邊走進來一個年級似是不惑的男人,身後尾隨這死命身材健碩的家丁。雖然身上穿著最普通不過的家丁服裝,可是上官天卻是看的出來,這四人定是軍營之中出身,且職位不低。
微微一曬,上官天與他目光相接數秒,眼神中傳遞的都是“你為了我還真是煞費苦心”的眼神之後,從容起身,周身不沾半點苦澀俗意,跟著那名名叫李耳的人步伐從容穩健的從房中離開。
他不是沒有聽明白,此刻上官堃不甚假裝的言辭,已經將他從“一國之君”的身份自顧的轉換到了普通的“叔侄”了。
不過,他不在意。
站在原處的上官堃冷眼沉著的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背影,眼中掠過一抹深思。
這幾年,上官天的變化出乎了他的意料之外。
在他年紀還尚輕的時候他一直覺得這個孩子難以繼承大統,因為他實在是太過沉默太過靦腆了。要想在這個座位坐穩的人,雖然不一定要外露張揚,但是一定要手段利落且心中有數。可是天兒這個孩子當時誠實的同時甚至可以說是優柔寡斷的,所以他才一直沒喲將他放在眼中,一心都將全部的算計放在了他其餘的幾個兄弟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