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擎的笑聲在此刻尤其顯得嘲諷。
一群人,耗盡心計二十餘年,到頭來為的竟然是這些不可能盡收己處的礦脈。如若他們彼此之間沒有這麼多的心思顧慮,機關算盡,真的在共同商議之後上京去請旨的話早就可以得到自己付出之後所應得的,哪裏又會走到如今這一步?
不過當年上官乾是否早已經算計到他們五人不會如此,才會將如此大的一處金脈交給他們又不得而知了。
“礦脈?哈哈哈哈!想我二十多年就為了礦脈?!”南宮擎仰天長嘯,眼睛通紅,笑容之中絕望之色盡顯無疑。
顏自也是滿麵糾結之色,說不上是失望,還是怒火。莫司命麵色此刻陰沉異常,站在身後不知道此刻在想著些什麼。
“窮極一生,追求的到底是什麼?”
左淩雲此時站在南宮佐旁邊,看見那失態已經到了極致的中年男人,心中微涼。低喃似的語氣也不知道是說給身旁的人聽,還是說給自己的。
金錢,名利,待人終老之後都隻是虛無。人活著是為了追求更好,可是這樣的過程,卻不都是正麵的。而負麵的,可恨的同時相輔相生的全部都是可悲。
南宮佐不願意再看下去,忽然就覺得此刻大概是對他最大的打擊。其餘的,都已經不重要了。
默默地轉過身,不想再看下去,隻是對著秦霄語氣極為的,極為的平淡的吩咐了一句:“帶他走吧!”說完之後就再也不看眼前這一幕,徑自離開了。
其實他本來是想在這裏將他所做的一切都告知與大家的。與其靠著別人的雙手,他寧可自己親手掩埋他骨肉血親的罪惡。南宮擎一步一步算計至極,而他又何嚐不是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親爹越走越遠卻無力挽回?他每下一步棋,他就緊隨著做好拆招的每一個準備;他每一次的口蜜腹劍暗中使計,他又未曾不在暗中痛苦糾結?
他不是真正的冷血,做不到骨肉剝離。
所以他今天選擇了讓步,選擇不再說出那些令彼此心都會流血的過程。在他的安排之下南宮擎會被送到別的地方養老,如果能放得下,他依舊是他爹。倘若放不下的話,隻能各自隨緣了。
主角已經離開,左淩雲也不想在這樣的情形之下繼續留在這裏,轉身跟著離去。而那裏,隻留下一群夢想破滅的野心家。
二人在門外站定,左淩雲視線望著前方,“現在去找仙兒?”
“嗯。”南宮佐並不避諱,對於他來說,齊仙兒的存在就像是所有溫情的最後指望。沒有了她,似乎連呼吸都有些冰涼。
輕輕歎了一口氣,南宮佐轉過頭看著那一路上一直以一種寬開的態度相信著自己的朋友,忽然問道:“你有沒想過要這金脈?”
從來沒有想到過他會問這樣的問題,所以左淩雲難得的出現呆愣的表情。滿臉不可思議的表情看著對麵那認真的臉,才知道他是真的在問他,忍不住莞爾一笑,伸手指了指自己,“我?我說南宮你是不是腦子不對了。”說完看他這次連臉色都沒有像平日中會變,仍舊是一副認真的樣子,遂無奈的一歎也肅顏的道:“南宮,這麼多年了你也應該了解我的。我這個人如果沒有成長在左家的話,閑雲野鶴的生活更適合我。我的負擔也已經夠重了,要是當我是兄弟的話就不要再給我找麻煩了。”
這一番話落地,南宮佐的神色說不清是什麼樣子的。隻是那樣安靜的看著他,似是在考慮什麼。
可是他這種樣子可是看得左淩雲心頭一陣激靈,忽然就有一種走夜路被人盯梢似的感覺,渾身都不舒服。再看他那種思索打量般的眼神心中更是一突突,忙開口想打斷他的思緒:“我說南宮,你小子不是惦記著害我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