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慎三的舉動遊興盎然的領導並沒有看見,時時也注意著領導是否滿意的黎遠航卻看得清清楚楚,他自然認識趙慎三偷偷掏出來的那個小葫蘆狀的藥瓶子一定是速效救心丸,又看了看趙慎三額頭上的汗珠跟蒼白的臉色,總算是信了這小夥子的確是在勉強硬撐,也就把對他的怨懟稍微平息了一些。
再次走上最上麵的平台,那尊高高的金佛就傲然在眼前了,領導們嘖嘖讚歎著走近了蓮台。當然此時此刻,闖禍的台子已經徹底拆毀運走了,就連工人們也就清到了下麵,大佛看起來寶相莊嚴,慈悲神聖,誰也想不到就在午時,這裏才發生一場血案,兩條顯赫的人命瞬間消散在蓮台之下,除了給雪白的蓮花瓣塗上了一抹粉紅,沒有留下絲毫的震撼……
一番陪同觀賞,領導都十分的滿意,直到回到寺裏吃完素齋,一行人又趕回溫泉鎮等待晚上的演出,趙慎三才在領導們小憩的時候先確定了一下演出不會出問題,偷了個空鑽進一間客房略微歪了歪。
誰知道剛閉上眼,鄭焰紅那張讓他肝腸寸斷的臉就再次魔障一般出現在他腦海裏,恐懼跟絕望就讓他的休息變成了更加難耐的酷刑,如果不是怕引起驚悸,他好想對著天空發出狼一般的嚎叫,把鬱結在心頭的煩悶都給喊出來。
正在他焦躁的坐了起來準備出去透透氣的時候,手機突然響了,他一看居然是賀鵬飛的電話,心裏一震趕緊接聽了,誰知道剛叫了聲:“賀處,您……”卻聽到一聲對此刻的他來講不啻於天倫之音的女人的低語:“三,我醒了,你別擔心……”
淚,無聲的從他的眼中蜂擁而出,仿佛帶著他糾結在心頭的痛楚一股腦的傾瀉了出來,他泣不成聲的捧著電話,一個字也說不出來,狂喜如同人參果一般讓他充滿了力量。
“我在省醫,爸爸在照料你不用擔心,好好辦你的差事吧,等那邊忙完了再來看我。”鄭焰紅的聲音雖然很小,但是卻能聽出來並不是那種垂危之人的語調,趙慎三更加欣慰了。
“寶貝……”嘶啞的,趙慎三發出了一聲發自肺腑的喊叫,緊接著就依舊是狂喜的哭泣聲了,完全清醒的鄭焰紅勉強笑了:“嗬嗬……爸爸不讓我多說話,我要掛了,等你。”
“嗯嗯,你等著我啊寶貝!”趙慎三忙不迭的點著頭,仿佛電話對麵的鄭焰紅能夠看到他的動作一般,然後明明已經聽到電話斷了,他卻依舊難舍般的捧著電話在那裏又哭又笑的發癡。
看著鄭焰紅打完電話,依舊蒼白的臉上露出的幸福笑容,盧博文跟幫她拿著手機貼近她耳朵的賀鵬飛都欣慰的笑了,盧博文就心想這個丫頭雖然老公不爭氣被他趕出去了,但是心裏有愛人,也算是她的福氣了。
常言道“人不遭橫禍不通達”,盧博文就是自從親生女兒病逝之後,才把倫常之類的陳腐理念看淡了,要不然,鄭焰紅還沒有離婚就另有所愛,他的修養勢必是不能允許的,而現在,他卻覺得苦命的女兒能夠在此時此刻,還有一個深愛的人可以讓她牽掛,是一件多麼幸運的事情了。
鄭焰紅到達省醫之後,自然是前呼後擁的被安排進了專門給領導留的幹部病房.
在鄭焰紅安置好之後,盧博文看著鬧哄哄湧進來的鄭家跟範前進等人,想起鄭焰紅在車上看到範前進就再度昏迷的情景,心有餘悸,一改以往的溫厚儒雅,十分強硬的把一大幫人攔在走廊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