領導聽著李文彬賣起了關子,果然問道:“哦?怎麼說?”
“人家趙大法師居然用一句禪語章答道‘窮諸玄辯,若一毫置於太虛;竭世樞機,似一滴投於巨壑。此所謂佛者道也。然後就走了。”李文彬一本正經的說道。
這次領導居然沒笑,低低地把這句話又重複了一遍才說道:“這孩子,不能就這麼可惜了。對了文彬,咱們今天去不去他呆的那個地方?”
“去,第一站。二十分鍾。”李文彬言簡意賅。
“嗯。我見見,不行的話我先帶走吧。”領導說道。
“哦。啊?您帶走?”李文彬先是順從的順口答應了,但馬上就詫異的問道。
“嗯,讓他跟我兩天。”領導這句話頗為驚世駭俗。
但李文彬也不敢再問了,心卻是越來越沉重起來,暗暗自責不已,這麼一顆好苗子,領導都能不拘一格帶走,他這個被人家叫了那麼久伯伯的人,反倒沒有護住那孩子啊!
一路肅靜路麵,自然是非常迅速,不一會兒車就到了雲都市界,一大群迎候的車都停在路邊,看到車隊沒有停的意思,也就很有眼色的前麵帶路,到了雲都自然是又聽了一番市裏的彙報,然後是出發去看參觀點。
鄭焰紅作為領導,自然是配合黎遠航彙報的人選,今天她的情緒看上去沒什麼異常,看到領導也跟盧博文一樣沒有認私人關係,把一個領導的角色演繹的十分到位,但隻要一背人就滿臉的黯然,足以說明她心裏並不快樂,最起碼沒有剛剛麵對眾多領導的時候那種意氣風發。
街上占滿了武警,交通限時管製下暢通無阻,很快就到了雲山寺腳下,領導下車看著金碧輝煌的前殿說道:“霍,弄得不錯嘛,這地方我年輕的時候來過,可沒這麼氣派。”
白滿山居然率先笑著說道:“是啊,這也是桐縣那個拿出農村工作新思路的年輕領導趙慎三同誌,搞的宗教旅遊線路帶動起來的,現在香火旺盛的很呢。
裏麵還搞了一個新文化廣場,也很是新穎。您看四周這幾個村子的農民們,都依靠雲山寺辦起了小生意,的確是帶動了一方經濟啊。”
領導卻詼諧的說道:“既然這裏麵是好幾個門派的宣傳,那咱們就分頭行動吧,文化口的去看文化廣場,宗教口的去看大殿,旅遊口的去看怎麼把宗教跟旅遊搞起來的,我們這些老家夥嘛,就想看哪裏就看哪裏好不好?”
一群人自然迎合的笑著,一分散,領導跟前的陪同也就少了,白滿山跟黎遠航鄭焰紅等人一直跟著講解,領導慢慢的順著大殿正中的道路一直走到了後麵,到了最後一重的時候,他突然說道:“後麵好像是以前的老寺院吧?幾十年沒來過了,上去看看有沒有變化吧。”
鄭焰紅的眼神明顯已經不對頭了,強裝的笑容也已經慘不忍睹繃不住了,但李文彬卻“善解人意”的說道:“鄭領導,既然老領導想故地重遊,你就給他當向導吧,我們就偷偷懶不陪著上去了,留在這裏聽聽主持大師講經吧。”
領導都這麼說了,而且連他都不陪領導了,個中玄妙誰不明白,大家誰不聰明啊?都紛紛點頭留下了,於是前後四個彪形大漢不遠不近的跟隨著,中間領導背著雙手,跟一個尋常的觀光老人一般不做聲的步上了台階,鄭焰紅惴惴不安的跟著也不敢做聲,默默的走進了原來的雲山寺大門。
大雄寶殿門口,端正的站著一老一少兩個僧人,看到來人時,老僧往前一步雙手合十,不卑不亢的宣佛號道:“阿彌陀佛,貴人至,敝寺生輝,老僧了悟為貴人壽。”
領導趕緊也合十頷首說道:“久聞大師佛法高深,打擾了。”
而那個年輕的帶發僧人卻滿臉的驚愕,好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般看著領導,雙眼慢慢的紅了。
而跟在後麵的鄭焰紅更加是已經珠淚滾滾,情不自禁了。
了悟大師行過禮之後就閃過了一邊,對領導含笑說道:“小徒頑劣,墮入魔障,老衲無能開解,就拜托貴人了,老衲先告退。”
大師說完,居然就走了!好似他根本不知道這個人是多大的來頭一般幹脆利落的走了,好一派得道高僧的無欲無求風範。
而領導看著那個滿臉驚詫的年輕僧人時,卻好似根本沒有被他奇奇怪怪的打扮驚訝到一般走上去拍了拍他,淡淡的說道:“小子,知道爺爺為什麼要破例認你做晚輩嗎?告訴你,並不是因為你是盧博文的幹女婿,而是因為你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