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壓40,70,心跳180,叫李主任過來,產婦快不行了!”
“未足月胎盤早剝,胎位不正,快點送搶救室!”
看著臉色蒼白的女孩被一眾醫護推出來,守在外麵的男人大步上前攔下。
“出什麼事了?情況怎麼樣!”
“情況很危急,產婦大出血,現在馬上要——”
“我是問你孩子怎麼樣!”男人英挺的眉頭凜然一皺,輕薄唇角溢出無情。
醫生當時就愣了。世間百態見多,像季白年這樣毫不掩飾無情和殘忍的男人,倒也十分少見。
“胎心暫時穩定。但產婦這種情況,隻怕……”
“那就盡快把孩子剖出來。”季白年微微一凜神情,雲淡風輕的一句話。
藍小憐隻恨自己為什麼還能保持著這樣清醒的意識,為什麼還要把季白年的話,聽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季白年討厭她,隻是從來沒想過,他會討厭她到真的恨不能讓她去死的程度。
整整十一年,她癡心一片,默默付出。最後卻隻換來這樣的結果麼?
藍小憐別過眼睛。淚水朦朧裏,倒映著季白年的絕情的側臉。
痛……
渾身折斷一樣的痛。
藍小憐醒來,雙手不自覺地扶上平坦的小腹。
且顧不得刀口絲絲地疼,她一下子奮力翻起身:“孩子!我的孩子呢?”
“孩子不用你管,他很好。”
熟悉的聲音,此刻陌生而冰冷。
藍小憐抬起頭,看到季白年的身影此時出現在病房的門口。
修身頎長的商務裝,墨色條紋的領帶,彰顯他不易近人的冷酷。看樣子,是剛剛從商務宴會上下來。
自己還沒有脫離危險,他就已經有心情出去應酬了。是麼?
藍小憐用手輕輕壓了下胸口,酸疼毫無減輕。
“孩子呢?讓我看看好不好,是男孩……還是女孩?”
藍小憐用力深吸一口氣,雙眼蒙上祈求與憧憬。得知自己懷上季白年孩子的那一刻,她是有多麼的開心。
雖然那是源於一場陰差陽錯的誤會,也讓他因此而恨足了自己。
“保溫箱。”季白年冷冷挑起眉眼,目光直射入裏,“看就不必了,這個孩子跟你沒有任何關係。”
“我……”
藍小憐咬著唇,咬出一股鐵鏽的味道。她摒了摒嗓音裏的哽咽,鬆開攥住床單的雙手。
“你,要把他帶去給……林湘湘是麼?你要讓我的孩子,叫她媽媽?”
“難道不應該麼?”季白年不耐煩地皺了下眉,“你害得她終身不能懷孕,現在賠她一個兒子,合情合理。”
“所以,無論我怎麼解釋……”藍小憐深深吸了一口氣,傷口像開閘一樣泛濫著疼,“你都不會相信,當年的事情跟我是沒有關係的,對麼?”
“你別再演戲了。跟你沒有關?怎麼那麼巧我偏偏和你躺在一間房裏?怎麼那麼巧湘湘會收到我們兩個照片,然後滾下樓梯摔流產?藍小憐,像你這種不要臉的女人,我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
藍小憐鬆開咬緊的唇,沉默。她知道再多的解釋也是毫無意義的,如果季白年願意相信她,早在一年前也就相信了。
於是她深深吸了一口氣,祈求道:
“白年,不管你怎麼想我,我……終究是孩子的母親。求求你,讓我看他一眼好麼?就讓我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