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闌珊,重重宮闕。
通往神武門的宮道上,數以百計的禁衛軍齊刷刷的跪在兩側。
“駕!”
隻聽一聲厲嗬響徹皇城內外,夏侯夜一身墨袍,薄唇緊抿,自宮道的盡頭疾馳而來。
女人,等著我!
這個高高在上、薄冷孤傲的男人,第一次被自己的情感左右。
可他不知道,那個被他藏在心底,卻狠心遺棄的女人,已陷入了深深的絕望。
醉花樓華麗而空蕩的房間裏,納蘭淺夕匍匐在地上,衣裳襤褸、滿身傷痕。
“你不要過來!”鮮血淋漓的手,抓到了一樣東西。那是塊半弧形的花瓶碎渣,納蘭淺夕握著它,指向了對麵的男人,“你不要過來!”
“醜女人,性子很烈嘛!”淫笑的聲音傳入納蘭淺夕的耳中,“反抗吧!我最愛看人垂死掙紮的模樣。”
開口的是丞相家的小公子王默。
他表情陰鶩、步步走來,套著上等皮靴的腳,毫不留情的踩上了女人的手。
“啊!”
尖銳的刺痛襲遍納蘭淺夕的全身,她將身子蜷縮成團,渾身顫抖。
“很疼嗎?”王默蹲下身,帶著玉扳指的手,輕輕拍打著納蘭淺夕的臉,“那麼疼,為什麼不求饒呢?”
“丞相家的公子,竟然要靠,折磨女人來,獲取成就感。”納蘭淺夕聲音顫抖,吃力地道,“真、可、憐!”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王默狠狠地踢了納蘭淺夕一腳,“在這醉花樓,最可憐的,是你們這群搔首弄姿的賤女人!”
納蘭淺夕仰頭,大顆汗珠滾落,她麵色蒼白,嘲弄道,“你就是一個,胸無點墨、不受父母重視,隻能仰仗家族勢力,欺負弱小的,可憐蟲!”
納蘭淺夕的話,深深刺痛了男人的心。
等王默緩過神來,女人已爬到了木窗邊。
夜色沉沉如墨,微涼的風,透過四方的窗,吹起了血色的紅綢。
納蘭淺夕用力扯住紅綢,用盡最後殘存的一絲力氣,爬上了窗框的窗架。
兩人所處的房間位於醉花樓最頂層,納蘭淺夕此時的舉動可謂危險萬分。
王默停住了腳步,雙目通紅,“你要做什麼!”
“你說呢?”
空空蕩蕩的房間裏,納蘭淺夕背對著男人。
王默沉下臉,“醜女人,你若要尋死,我定讓你的家人付出代價!”
家人?
利欲熏心的納蘭廷、不擇手段的納蘭靜,便是與自己血脈相連的家人。
王默說,隻要自己死了就讓他們付出代價。
納蘭淺夕低頭看著窗下,這樣的警告,她求之不得!
“那便照你說的做吧!”
納蘭淺夕轉過身,仰頭向下,似一隻折了翅膀的枯葉蝶,自高高的窗頂墜下。
漆黑的夜色裏,女人破損的裙衣,迎風揚起。
“不要!”
兩道截然不同的聲音,先後響起。
前者是王默,後者則是從皇宮疾馳而來的夏侯夜。
納蘭淺夕勾起唇角,沉靜的臉上,含著溫涼的笑:終於解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