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自己做了一場好長好長的夢。
夢裏，我回到了高考那天，天氣炎熱，太陽毒辣，就連微風都帶著一股烈火的味道。
熟悉的校園和熟悉的同學，那一張張純真的笑臉不知為何讓我心尖一顫，險些落下淚來。
在社會上，我見過太多帶著麵具的人們了。
我站在原地，像是一縷孤魂看盡世間百態，無人問津。
驀地，我察覺到一道目光落在我身上，扭頭看去，卻捕捉到一抹倉皇而逃的背影。
畫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化，我看到了當初和潘成新熱戀的自己。
“傻瓜！傻瓜！你不能跟他在一起！他就是個人渣！他是個人渣啊！”
我對另一個自己哭喊著，想去拉開那對情侶，一伸手，卻隻碰到了空氣。
這......這一切都是虛幻的麼？
還是說，我真的已經死了？
死在文青的麵前？
我忍不住後退一步，淚水一滴滴落下，模糊了眼前的景象。
腦海中還是閉眼那一刻，文青失聲痛哭的畫麵。
他怎麼能那樣難過，怎麼能哭得那樣傷心欲絕！
不是不愛我麼？不是要和別人結婚麼？
那些眼淚又算什麼？
畫麵再一次變換，我看到了與文青相識的一點一滴，包括他背著我去警告潘成新......我像是在用第三視角看著自己曾經所發生過的一切事情。
老一輩的人都說，人在死的時候，會看到自己的過去，最難忘，最甜蜜，最深處的記憶。
我哭得一發不可收拾，想要去抓住文青，卻隻能抓住一場空。
“阿琳，阿琳。”
“阿琳，醒醒！”
有一道熟悉的聲音落入我耳畔，往聲源處看去，卻依舊是一抹看不清臉的身影。
忽地，我感覺自己的身體越來越重，像是有無數雙手把我往地下拉一樣，“咣”地一聲，周圍一片黑暗！
“阿琳？”
“文青，你別喊了，醫生說她還在重度昏迷，就算你把嗓子喊啞了她也聽不見的。”
聲音逐漸變得清晰起來，好像一男一女。
誰在說話？
我想睜開眼睛看看，但眼皮像是有塊大石頭壓住，重的我動不了半分。
“你閉嘴！”男聲慍怒，“誰允許你過來的？出去！”
“嗬，我怎麼就不能過來了？這家醫院是你開的嗎？文青，麻煩你搞清楚一點，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丈夫了！卻還為了別的女人夜不歸宿，你有把我放在心上過嗎？！”
是文青，說話的人是文青！
可是......那個女人說，文青是她的丈夫？
一股疼痛感傳來，我下意識皺了皺眉，但依舊渾身無力。
文青咬牙道：“陳依萱，你別入戲太深！”
“我入戲太深？”陳依萱嗤笑一聲，聲音有些微微發抖，“你這是在警告我嗎？可你也別忘了當初答應過我的事！你要是願意守著她，你就守著吧！”
緊接著就是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清脆聲響愈來愈遠。
一陣靜默後，我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文青抓在了溫暖的掌心裏，他低沉道：“阿琳，你說......一切結局，是不是早就被命中注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