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秋平搖了搖頭:“你沒有那麼厲害。”
\t“哈哈。”蘇清寒大笑道,“確實如此,蘇遷曾經留下過一些文稿,在京城,我將那些文稿偷了出來,然後一個字一個字推敲蘇遷當時的心境,然後猜測他可能往何處去,最終認為應該三條路線最有可能。事實上,我一條都沒有猜對,那就是蘇遷留下來擾像你我這樣的人視線的。我之所以能找來到這裏,是因為,我找到了蘇遷的妻子。”
\t秋平的動作驀然停住,盯著蘇清寒說道:“蘇遷將家人托付你照顧?”
\t“差不多吧?”蘇清寒惋惜道,“隻可惜,還是沒能見到他,隻怕離開這裏之後,再沒有人能找出他來了。”
\t“確實很可惜。”秋平說道,“能讓你服氣的英傑,再難有了。”
\t“這可不一定。”蘇清寒卻道。
\t“哦?怎麼說?”
\t蘇清寒笑道:“我說過,蘇遷之所以駐留在這裏,絕不會是被俗務羈絆,隻可能是要將一身所學留下來,我看那一間茅屋,興許就是教授之處。”
\t“能找出來是誰麼?”
\t“何必呢?”蘇清寒大笑道,“蘇遷教出來的學生,不用刻意尋找,總有一天,會自己冒出頭來的。這天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足夠讓他一舉成名天下知了。”
\t說完,蘇清寒又叫店家拿來了一些肉食,一些茶水,秋平年紀看起來比蘇清寒要年輕許多,不到三十,穿著一身黑色長衫,讀書人打扮,腰間掛著一把寶劍。兩人其實都是差不多的溫和性子,而且不是第一天相識了,說話間便不似俗人那般客套。
\t茶棚自然是十分簡陋,裏頭的客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隻剩下了蘇清寒和秋平二人,木板搭建的茶棚,自然有很多漏風的地方,盡管上麵蒙著許多破布和小木板。外頭不知道什麼時候又刮起了風,沿著茶棚的縫隙吹了進來,讓蘇清寒微微哆嗦了一下。火盆裏,炭火依舊燒得很旺盛,秋平睜開眼睛,問道:“這一次你邀我見麵,不會就隻是為了說這些吧?”
\t蘇清寒又道:“不如先說說,你來這裏,又是為了什麼?”
\t“我表妹便在此處府城中,我受家父所托,過來看望一下。”秋平說的半真半假。
\t“秋家果然手伸得很長啊,連這素來不是你們關注之地的江南都有你們秋氏子女在。”
\t“我秋家本來就是以商治家。”秋平不以為然道。
\t蘇清寒輕聲笑道:“以商治家,說的好啊……但誰真要以為你秋平不過是一個商人,那可就要倒黴了。”
\t秋平沒有反駁他:“不說這些,隻是有句話,我想提醒一下你。”
\t“什麼話?”蘇清寒喝一口茶,問道。
\t“你知不知道,這臨江府,有一個張家。”秋平說道。
\t“張家?”蘇清寒這倒是不怎麼清楚。
\t“便是當年因科舉舞弊案受到株連的大商張家。”秋平說道,“當年張家被挑出來做了替罪羊,數十口人被判處斬立決,不過仍有一些遺孤尚存。幾十年過去,朝廷也漸漸不追究下去了,我前不久接到表妹的信件,說她發現了可能是張家的後人。當年的大案,雖然已經開始沒有什麼人所忘記,不過……有一個人,可一直沒有忘。”
\t“你說的是首輔大人沈閣老的死對頭,次輔劉閣老吧?”蘇清寒似笑非笑道,“不過這是小事,像這種收尾的事情,應該是某些小角色自作主張來做吧?看你的樣子,莫非已經動手了?所以你才親自趕了過來……難道沈閣老還想利用此事?”
\t“就像你說的,時間已經過去那麼久,連英明神武的皇帝陛下都已經淡忘那些事情了,我們又何必再提起呢?”
\t“那你來這裏是為何?”
\t“有些事,總要有人付出代價。”秋平低頭輕語,神情溫和,言語中卻滿是肅殺之氣。
\t蘇清寒微微一怔,緊接著笑道:“原來是沈閣老要示威啊。”
\t秋平道:“殺幾個小雜魚,於朝堂無礙,隻是,張家人,我確實也想幫幫他們。”
\t蘇清寒閉上眼睛,感覺著火盆的溫暖:“看來盛傳的沈閣老要辭官歸鄉,也是人們口中的謠傳了?”
\t秋平搖了搖頭,道:“沈閣老三起三落,屹立官場四十年不倒,哪兒那麼容易退。”
\t“不會老死在內閣吧?”蘇清寒烤著火問道。
\t秋平訕訕笑了幾聲,沒有作答。
\t蘇清寒拍了拍手,站起來,對他說道:“我知道你要提醒我什麼,放心,我隻是一介草民,不會讓你難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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