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從小病弱,已數不清有幾次,險些就要踏進鬼門關,又被惶恐不已的大夫用盡全力,救回一命的經驗。
因為身體虛弱,再加上身分特別,春夏時居住在臨海別院,她還能偶爾出門走動,秋冬時回到鳳城,她就得留在家裏,不得出門半步。
好在,除了博覽群書外,她也對針線情有獨鍾,繡出來的圖樣精巧至極,連鳳城裏最高明的刺繡師傅,都要自歎不如。
蕭毅那條黑底金繡、從不離身的束發帶,就是她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離開了樓閣,他穿過回廊,來到大廳。
所有人戰戰兢兢,全低著頭,乖乖等著,直到蕭毅坐下,端起茶碗,喝了第一口茶,神色依然不變時,大夥兒才鬆了一口氣。
“總管。”蕭毅以茶蓋,輕刮著碗裏的茶葉。
總管連忙上前。
“少爺有何吩咐?”
“領黃金百兩,賞給廚娘。”
“是。”
“我來的路上,經過東南邊的哨口,第三崗的護衛怠忽職守,沒發現我們的行蹤。”他又喝了一口茶。“傳我的話,把那人流放西南疆界,終生不得返鄉。”
“屬下即刻去處理。”
總管答道,心裏卻有些訝異。換做是以往,那失職的護衛,肯定今晚就要人頭落地!而這次,少爺竟隻讓那護衛流放到西南疆界。
看來,少爺今日的心情,似乎好得很呢!
“另外,鬥膽請問少爺。”總管硬著頭皮,想趁這機會,快快把問題問了。“明日是少爺生辰,是否該吩咐廚房,明日中午為您擺桌宴席?”
“免了,”蕭毅擱下茶碗。“菜肴就照著紫荊習慣的口味,不得更改。”
他會選在生辰前一日,離開鳳城,來到臨海別院,就是為了避開鳳城裏接連不斷的祝賀之人。
對蕭毅來說,他最在意的人,隻有一個。
每年生辰時,他隻希望能看見她。
每年生辰時,他隻期待她送上的禮物,不論她送上什麼,對他來說都是無價珍寶。
除了她之外,任何人的祝賀,都沒有意義。
他隻在意她。
隻有她。
而這一夜,紫荊仍向往常一樣去找白戰庭。
“我以為你今晚不來了。”
“家裏有些事情,所以耽擱了。”
她故意不提關於蕭毅到來的事。一來,她還沒準備好,該怎麼告訴哥哥,她已經跟白戰庭私定終身。二來,她更不知道,該怎麼告訴白戰庭,他們的婚事可能還得經過一番波折。
爹跟哥哥這麼疼她,要是知道,兩人私定終身,肯定會怪罪白戰庭,責問他為什麼不先登門提親。要是追究起來,輕則是為難白戰庭,不給好臉色,重則是足以論罪的!
她心思單純,從未遇上這般棘手的事,不論左思右想,也想不出辦法能解決眼前的問題。
白戰庭微微挑眉,看出她神色有些不對,卻也沒有點明。
“那吵人的小丫鬟呢?今晚沒跟來?”他問。
紫荊點頭。
“她忙壞了。”別院內外,因為哥哥的到來,人人如臨大敵。“大概是累得睡著了,才沒有跟來。”
“你呢?”
“嗯?”
她茫然的輕眨眼兒。
“這些日子以來,我是不是也讓你累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