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遠還是不放心，剛想開口，看見於心決然的表情，他知道說什麼都沒用的時候，便哄著懷裏的於沁陽，抱著他往外走，臨走前還不忘看一樣秦紹遠。
看到程遠和於沁陽離開，於心才邁開步子，走在前麵，朝往宴會花園一處隱蔽沒人的地方去。
一路上，一言不發。
看著她冷然的背影，秦紹遠數次想要開口，可是數次又閉上了嘴。
他知道，她恨他。
到了一顆樹下，於心終於停下，秦紹遠也停住腳步，於心回頭看向他。
“啪”
一個巴掌落在他的臉上。
“這是替剛才你對程遠的那一拳打的，也是為陽陽打的。”
於心的話裏不帶一絲情感。
而秦紹遠任由她這一巴掌落在自己臉上，卻也不躲不避。
這一巴掌，他活該。
他對她的那些傷害，又何止是這一巴掌可以抵掉的。
秦紹遠垂著眸子，眼神晦暗，沉默良久終於吐出三個字：“對不起。”
這些年，這三個字像是毒蛇一樣，盤踞在他的心裏，時刻折磨著他，提醒著他。
他這麼多年暗下的眸子，此刻終於有了一點微光。
於心的這一巴掌，反而讓他的更好過一些。
“現在我終於知道了，一直以來是我誤會了你！原來這一切都是林文雪的妹妹林文雨做的，車禍也是她造成，過去是我眼睛瞎了，才會把一切的過錯怪在你的身上！你想到就打吧，我絕對不會避開的。”
秦紹遠甚至恨不得回到五年前，讓於心多給他幾個巴掌，打醒他的愚蠢和無知。
他一臉甘願的樣子，於心原本還想給他一巴掌，此刻卻緩緩將手放了下來。
“我怕髒了我的手。”
何況過去的那些事情，幾個巴掌，又能改變什麼？
看見她沒有動手，以為她是舍不得，秦紹遠終於感覺到了一點希望，他真誠的懇求：“但是能不能給我機會，哪怕隻是一個小小的機會，讓我可以補償你，補償我過去對你的那些傷害……”
“補償？”於心隻像是聽見了笑話，她看向他，眸子薄涼。
“你用什麼補償？錢？還是命？”於心冷笑，“還是說就是剛才的那幾句話？”
她的話字字錐心，秦紹遠無言以對，隻能沉默的站在原地。
夜已漸深，樹影搖搖晃晃，打在兩個人的身上，忽明忽暗。
“怎麼不開口了？”於心抬眸看他，嘴角勾起譏諷，“你不是要補償我嗎？”
秦紹遠仍舊不說話，隻是垂著眸子，內疚的看著地上。
就像於心說的那樣，他用什麼去補償她？
錢？還是命？
用什麼去代替她受的那些傷害？
看見他不說話，於心的耐心也已經耗盡了。
“秦紹遠。”
她頓了頓，眼神是揮別過去的決然。
“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的名字，無論我們過去發生了什麼，未來，我們隻是陌生人。我隻希望你明白一件事情，那就是不要再來打擾我，我的孩子，我身邊的人。”
扔下這一句，於心轉身離開，不再看他一眼。
因為已經沒有必要了，那個柔弱，一廂情願的於心，已經死在了五年前的手術台，連同著過去，一並被埋葬。
補償，她不需要。
她要的，是未來的日子，各不相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