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了頓，她繼續說道：“黎禹辰，我不想和你悱惻了，我不要再拿身體還錢，你如果覺得我沒希望還夠你，你可以去法院裏麵告我，我沒關係，犯錯了就是犯錯，有代價，我去承擔就是了。”她的小臉有點蒼白，有點疲倦，隻有眼睛很明亮，很有神，“你不要，再想著用什麼來控製我，我不會再聽話，我隻聽奶奶的，要潔身自愛，要對自己好。”
“黎禹辰，你很強大，你想要什麼東西，都可以有。可是，我不行。我隻有奶奶，隻有我自己，我沒什麼，可以再拿給你掠奪的東西了。”
清晰甜美的嗓音，一字一句，輕輕回蕩。
彼時黎禹辰一直看著她，從側麵，能看到她雪白的領口，有一抹嫣紅被遮掩住，烙印在她身上，可是她就這麼眼神清亮地回望他，仿佛一夜之間就變得堅韌起來，他有些不認得她了，可偏偏，心裏像是焚燒著一把大火，燒得猛烈而絕望，燒幹淨了他所有沒說出口的話。
黎禹辰眸子裏染上濃濃的沉痛，那種墨色的堆積，史無前例地多。
“如果……我不放呢？”暗啞的聲音，從他喉嚨裏一字一頓地發出。
如果，我不肯放你，你要如何？
尹小貓想了想，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沒遇到過那種情況，我也不知道我會怎麼樣。”
她澄澈水潤的眸子裏，有些堅定如水的蒼涼。
黎禹辰沉默了半晌，終於沒有忍住，慢慢靠過來，伸出臂膀攬過她的腰，悶吟一聲往懷裏一帶，“小家夥……”
“總裁……”尹小貓抱著吊瓶，在他懷裏抬起小腦袋，輕聲叫道。
懷裏的人兒，那麼柔弱，那麼香甜，可再也不是那種迷迷糊糊任他逗的模樣，她怎麼就變化得那麼快，那麼快那麼快，讓他措手不及。
修長的手指，緊握成拳，連骨節都開始泛白。
黎禹辰壓抑著心底排山倒海的絕望，抬眸，凝視她，輕輕道：“我知道了……進去吧。”
眼前的人兒很乖地退出他的懷抱，甜甜地一說聲“謝謝”推門走了進去。
回到公寓，燈是亮的。
黎禹辰隨手開了一瓶酒，倒在杯子裏，淺淺地酌。
有人的腳步聲從後麵傳來，餘晚看得錯愕了一下，輕輕走到他旁邊，看了看他杯子裏的酒，輕聲問道：“你怎麼了？”
他以前沒有一進門就喝酒的習慣，偶爾心煩的時候，也隻是到陽台吹吹風。
感覺身邊有個溫婉的身影靠近，黎禹辰意識清醒了一些，看了她一眼，淡淡道：“是你。”
他一轉身，餘晚就聞到了他身上烈酒的味道，平時他身上的味道很清爽幹淨，此刻混了烈酒的氣味，也隻是醇香濃烈，熏得人欲死欲醉，偏偏他眸子還是清亮的，平靜得滲人，餘晚隻覺得一股寒氣在脊背上爬，她輕輕舒口氣，上前握住了他的酒杯。
“你吃過東西了嗎？餓著肚子喝酒不好，我去做點東西給你吃，好嗎？”
她不問他為什麼喝酒，也不問他心情怎麼樣，黎禹辰本來就是冷淡性格的人，從來都不喜歡別人過問太多，所以餘晚懂得投其所好，也就是因為這樣，她才能呆在他身邊這麼久。
黎禹辰不說話，醉意在他身上體現出來，隻是微微的飄忽，渾身冷冽凜然的氣息更加濃烈，他本來就生的一張俊美逼人的臉，此刻就顯得更妖豔了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