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國的,精神渾渾噩噩,仿佛一具被人提著的僵屍。
根據許傑的要求,我被迫做了伴娘,而做伴娘的第一步,自然是要去見新娘,於是在許傑自己都還沒有見過新娘的前提下,我居然成了第一個見過新娘的人,隻是這一見不打緊,竟是讓我渾身上下的每一根汗毛都充滿著顫抖。
新娘長得跟董曉源幾乎一模一樣,就連穿在身上的婚紗也與當年董曉源所選的樣式別無二樣。
聽許傑說過,新娘家的地位較之他自己的還要高出很多,所以他希望我不要亂說話。
我緩步走到新娘身邊,正好看到她的胸花上寫著“夢曉川”。
夢曉川從鏡子裏看著我的臉,嘴角邊扯出一絲嘲弄的笑容:“哼,怎麼找了個這麼老的,都快趕上我媽了。”
“夢小姐,你太抬舉我了,我可沒有你這麼大的女兒。”我平靜地說道。
對這種自我感覺良好的女人,隻有充分藐視她,才會激起她心裏最深的自卑感。
“你……”果然,夢曉川漲紅臉無話可說。
我在一排衣服中間翻找起衣服,眼角卻時不時地瞥了瞥坐在鏡子前化妝的夢曉川。
這畫麵實在是太熟悉了,幾年前的那天,董曉源也是坐在鏡子前一邊化妝一邊高興地問我:“你說,許傑會喜歡這件婚紗嗎?”
“許先生……”
突然服務員的一句話,讓我沉浸在過去的思緒再次回到了現實,我轉過身子正好看到許傑的眼神,他站在門邊一動不動地盯著鏡子中的夢曉川。
夢曉川顯然也透過鏡子看到了許傑那朦朧的讓少女心跳的眼神,她臉頰微紅,竟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
許傑緩步走上前,他的雙手輕輕地搭在夢曉川的肩頭,喃喃道:“曉源!”
夢曉川抬起頭,她的眼神有些迷離,不解地重複道:“曉源?”
許傑沒有回話,而是轉到她麵前,蹲下身子,執起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嘴角邊,麵露喜悅之色:“我愛你!”
這是我第一次真真切切地聽到許傑在我麵前說愛另外一個女人,這對我來說本是一件好事,但是不知為何,我的眼淚還是忍不住地濕潤了目光,鼻翼也微微有些泛酸。
“魏來,你恕罪的機會來了。”許傑沒有看我,但是卻異常堅定地對我說了這句話,而這句話也正式拉開了我更加悲慘的生活。
此後的日子裏,許傑不讓我做別的事情,隻是讓我一直陪在夢曉川身邊,做牛做馬,便是連上廁所還有晚上休息我都要跟她在一起,片刻也不能離開。
而我每每看到夢曉川那張與董曉源一樣的臉龐,心中便會生出絲絲愧疚,畢竟當時如果自己能提前知道董曉源患有抑鬱症的話,說不定能挽回她的生命。
也正是因為我心中的這個疙瘩,所以我對伺候夢曉川的事情也算是默認了。
試完婚紗的那天以後,許傑便經常來找夢曉川,而且還總是當著我的麵說著那些情意綿綿的情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