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小主,奴才已經去過了,太醫院的人說,孟太醫家中傳來急訊說是府中出事兒了,忙著趕回家去了,早就出宮了。”
“那就派人去府中請,立刻給我把人叫過來?”難道就如此等不及地離開翊坤宮嗎?莫非短短十日時光都等不及了?如此急匆匆的要離去。
“主子,您息怒啊?這要是給別人知道了,那還了得?”小桌子正要離去,頌芝急忙上前攔住道:“悄悄的派人在宮門口等著,隻要孟太醫一進宮,立刻讓他來翊坤宮,就說小主的身子不爽。”
“百靈百合,小主身子不爽,還不快進來伺候著。”頌芝朝外喚著,我真是給氣糊塗了,忘記了皇上還留下了一雙眼睛在這裏?
“身子難受得很,去打水來,我要沐浴更衣。”我命令道,太後的眼線我能拉攏,莫非皇上的眼線就不行麼?
清顏就跟一個謎似的,讓人怎麼也琢磨不透,為什麼會如此著急出宮呢?聲諾又是為什麼會幫著她瞞著我呢?
真是越想越氣,還說把我當成姐姐,什麼事情都不告訴我?把我當成一個傻子似的耍得團團裝,我何時受過這種委屈?
“想必是有苦衷的,清顏沒得分寸,聲諾總不會同她一起胡鬧的?待聲諾回來之後,一問便明了了。”
“額,她許是怕了,菀妃如此待她,她鐵定是心有餘悸了,皇上又說要把她碎屍萬段,雖說有驚無險,想必也是嚇破了膽,走了也好,免得在這宮中死於非命。”
“我看她不是這種貪生怕死的人,不然菀妃如此酷刑,為何一字不說?您就別胡思亂想了。”清顏就這樣的走了,真的是讓我傷透了心啊?腦海裏回憶起與她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她為我策劃的一切我都記得清清楚楚,半年來的朝夕相處,她早就成為我生命之中一部分了。
清顏離去的第二天,聲諾才進宮,想必知道我已經火冒三丈,故此一入宮就直徑來了翊坤宮,我與頌芝還未開口詢問,他便畢恭畢敬的道:“兩位姐姐,先不要動氣,清顏是有苦衷的,她雖然整日裏看似糊裏糊塗,毛手毛腳,但是心中藏事兒,想必姐姐們是知道的,我不忍她苦苦哀求,為了出宮不惜自殘身體,由此,也無計可施,清顏留下書信一封,說是姐姐看了就自會明了。”
“自殘身體?”我疑問道,當發現清顏出宮的那一刻,我隻當那時她的痛苦是在演戲的,如今想想那痛苦不堪的表情哪裏是能演繹得出來的?若非真的痛徹心扉,怎會如此五官扭曲?當日我會了欺騙皇上不惜服藥換來一聲病痛,那烈藥所帶來的痛苦至今難忘,她又到底是為了那般呢?
“她為了有機會見我,吃了拜神祈福的香灰,腹痛不止。”聲諾有些心疼說道,當日清顏就是讓他看見了我們被人慘打的摸樣才肯幫著我欺君的,她如此自殘,憑著聲諾的性子不會不幫的。
“若真是怕我們生氣,為何不明說,莫非主子真會讓她在宮中丟了性命嗎?”頌芝憤憤不平的說道,對於清顏的不辭而別,她也一樣窩火,好歹大家相處這麼久了。“何況,要留信,為何不留在房裏,害得我們白白的擔心一夜,傷心一夜。”
“許是怕我攔著不放吧!”我靜靜地看完了信,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大姐,頌芝姐姐,當你們看到這份信的時候,我想我已經離開紫禁城了,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如果有別的辦法,我絕對不會選擇這挑欺騙你們的道路,我不知道該怎麼向你們解釋我來自何方?我要去往何處?或者我是誰?誰是我?這些你們都想要知道,而且看似非常簡單的問題,對於我而言,真是無從說起,因為我在這個世間是多餘的。
從我莫名其妙來到紫禁城的那一天起,我就告訴自己既來之則安之,天無絕人之路,我清顏聰明伶俐,活潑可愛,走到哪裏都能風生水起,大展拳腳,但是當我知道那些該離去的人依舊活在這個世間,那些該存在的人卻無蹤無跡,當所有的事情與我記憶的都南轅北撤,我不想改變的東西,都在悄然衍變,而我想要改變的東西,卻又一層不變。
我開始迷茫了,我開始恐懼,我始終覺得這是一場夢,總有一日夢會醒的,我從未來過紫禁城,從未認識過大名鼎鼎美麗柔弱的年妃,也沒有見過冷冽殘暴的雍正,更沒有見過那個外表端莊,內心惡毒的皇後,無以倫比的容顏之下隱藏著蛇蠍心腸的菀妃,可是我明白,即便是一場夢,我也感受到痛,身體上的痛,心靈上的痛,那種痛徹心扉的感覺我依舊會感同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