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人骨子裏的叛逆促使著他去愛,是那種不服天意的行為讓他不停地挑戰,曆代絕世塵寰的女子都背負著罵名,如妲己、如妹喜、如褒姒,如西施、如楊貴妃,可是她們都受盡了帝王的寵愛,朕是九五之尊,朕是天下之主,為何朕要愛一個女子卻被眾人說阻擾,朕要待一個人好,卻要背負罵名,朕不服,她們越是攔著朕來找你,朕就越是想你,她們越是想要置你與死地,朕越是要冒天下之大不韙保全你的性命,沒有任何人能逆朕的意思,沒有任何人擋得住朕要寵你要愛你。”
他說得那麼的真切,我隻是靜靜地聽著,向來這是如此,順治帝並非因為專寵董鄂妃而受到當時皇後的嫉恨,而是皇後與皇太後百般阻擾他娶董鄂妃而讓他奮不顧身不惜背負奪弟妻的罵名將董鄂妃娶進紫禁城的。
“臣妾謝皇上不殺之恩。”不知為何說出此話之時卻已經淚流滿麵了,靠在他的懷中哭泣起來,想著他對我如此愛念還要感謝皇太後、皇後、眾妃嬪對我的仇恨了。
“朕嬴了,朕知道菀妃聰明絕頂,知道她有這種能力,她會想著這種法子替朕報住你的性命,平息後宮對你的怨恨,她做到了,可是朕也輸了,朕輸給了你,從前你在朕的眼中是一灘清澈見地的水,我隻需要撇你一眼就能看清楚你,可是現在你變了,變得朕也看不明白了,朕以為你會害怕的時候,你不怕了,朕以為你不怕的時候,你又怕了,朕當你會胡鬧的時候,你沒有鬧,朕有些不清楚了,那日你那雙攜帶著各種感□□彩的眼睛,朕迷惑了,朕當你會開口求朕,跪地求饒,會大吵大鬧,會哭,可是你沒有,你就那樣靜靜地走了,朕以為你不怕呢?可是蘇培盛說你險些在天牢自縊,朕慌了。”
“菀妃將你改姓,那是她在羞辱你,朕當你會接受不了,可惜你就是接受了,還在天牢裏認了一位身份低微的阿瑪?那日皇後為你準備的吉服與首飾都是尋常之物,你那麼高傲眼睛怎麼會看得上?皇太後讓你從暗筱門入宮,你那麼的目下無塵,可惜就是能在冷宮外靜靜地等到天黑,朕這麼久沒有來看你,你就這麼安靜地呆著,都大大出乎朕的意料,你隻是拿著一條絲巾送給了朕無以比擬的情義,朕看到了一個全新的你。”
“皇上……”
“蘭兒,她們沒有一個人能夠明白朕的心意,難道說,這人生就不準犯錯麼?為何就不能包容一點?難道皇上就不是人麼?難道皇上是神麼?”他拉扯著我的手,緊緊地握著,他內心已經因為處置廉親王等人的事情而感覺到內疚與錯了,可是他不敢去承認,因為承認了就會落得跟我一樣的下場,不會有人原諒與諒解的,這一刻我有著一絲絲的同情與憐憫,我的身後好歹還有他可以依靠,可是他的身後什麼都沒有,他必須獨自聳立著被數之不盡的人依靠著,他的肩上擔負著整個天下,肩負著國泰民安的使命,故此再多的委屈都隻能自己扛著,沒有人可以為他分享,更沒有人可以為他分擔,因為不會有人真正的理解他內心所想。
“皇上,臣妾曆經了這麼多事兒,早就把這些看淡了,有人打老拙,老拙先倒下,有人罵老拙,老拙嘻嘻笑,涎吐在我臉上,任他自幹了,我亦省力氣,他亦免煩惱。臣妾心中早就不在意那些權勢、富貴了,臣妾隻在意皇上,隻要皇上心中有臣妾,臣妾可以忍受一切。”我已經分不清自己是真情還是假意了,隻是順勢而下。
“蘭兒,走,朕要送你一份大禮。”熏香的煙霧嫋嫋騰升,他拉著我的手掀開內閣的黃金輕紗簾子朝外走去,蘇培盛擺上了一桌好酒好菜,卻在我們談話之時掛上了大紅錦球,布置得如同新房一般,看著一屋子的喜慶,我已經有些迷醉了,“今兒的月色雖不是圓月,卻極其的美的,白日也好,黑夜也罷,天在,地在,朕在,你在,今夜就夠了。”
“皇上……”不等我言語便感覺眼前一黑,一塊紋著鳳凰起舞的紅蓋頭便落在我的頭上,十餘年前,曾經我就這樣帶著紅蓋頭走進了他的生命,可惜那一次我自己把蓋頭揭開了。”
“朕想要與你拜拜天地……”他僅僅地握著我的手,指引著我跪地,朝天地叩拜,“你是朕在紫禁城的福嬪,是朕在承乾宮的寵妃,可是朕要告訴你,你是朕心中的妻。”
一叩首,夫妻恩愛,錦瑟和諧;二叩首,夫妻情長,攜手白頭,三叩首,夫妻相守,夫唱婦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