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的命都是你從閻羅殿救回來的,還怕什麼?”
“弘曆多謝福嬪娘娘收養這個無家可歸的孤兒……請受弘曆一拜……”弘曆跪地朝我拜了一拜,這聲“孤兒”也不知道是說給誰聽的?胤禛聽後倒是沒動氣,隻是握著我的手更加的緊了,甚至弄得我有些微疼。
“弘曆謝皇上、皇後成全!”弘曆接著朝帝後叩首,我忙道:“弘曆,該稱呼為皇阿瑪、皇額娘……”他的成長之路,我無心卻剖解,我隻知道他不能再惹得帝後不痛快,否則我苦心經營的一切都是白費的。
“是!額娘……”弘曆再重重地朝我磕了一個頭,額娘?這是三十餘年來,第一次有人喚我為額娘?我仿佛都以為自己聽見的是幻覺,有些分不清是醒著還是夢著了。他這重重地一磕頭,便省去了我十月懷胎的孕育,一朝分娩的痛苦,十多年精心撫育的辛苦,不由淚如雨下,也不知是高興的緣故還是傷心的緣故。
“兒臣參見……皇、阿、瑪……”弘曆一字一頓地說道,那話好似千斤重,難以呼之出口來,“咚……”的一聲磕頭聲,好像都要將地給磕破了,弘曆再抬頭竟然是淚流滿麵的,我雖然與他接觸不多,但是也可肯定他絕對是一個流血流汗不流淚的人,卻不料此時在我們麵前,熱淚滿貫,我猜他這是喜極而泣,皇上的認可對於他而言比什麼都珍貴。
“起來吧!朕的兒子,豈能隨意落淚?朕雖多年來對你不聞不問,但是並未忘記,你是朕的兒子,你是朕的意外……”胤禛不知為何如此說道,輕歎一口氣道:“難得你們母子如此投緣……許也是天意,皇後,朕疲倦了……”
胤禛朝皇後伸出手去,皇後立刻將胤禛扶起,我也隻能無力地歪在床上,蘇培盛道:“起駕……”
我下床恭送道:“臣妾皇上、皇後……”弘曆道:“兒臣恭送皇阿瑪、皇額娘……”他的心意依舊是那樣難以琢磨的,疲倦?莫非是因為昨夜照料我的緣故?
“恭喜娘娘、恭喜四阿哥……”待帝後離去後,翊坤宮的上上下下的宮女太監便來道喜,的的確確是喜事,卻不知為何沒得想象中的開心。
“弘曆,皇上親口承認你是他的兒子了,你該高興才是?怎麼卻流下了淚水?”我攙和起弘曆問道。
弘曆冷冷答道:“因為孩兒叫那三個字叫得肝腸寸斷,傷心欲絕……”我想一個長久不被阿瑪關心注重的孩子,在得到阿瑪肯定的那一刻心中所想是常人難以理解的,便也不再過問。
“裕嬪如何待弘晝,本宮定當如何待你?從此以後,你再不是無家可歸的孤兒,再不是蒼茫草原上迷路的孤狼,你是本宮的兒子……”他擦幹淚水恢複剛剛那一副冷若冰霜的表情道:“孩兒謝額娘……”
“娘娘,大喜,大喜啊……”正說著話便聽見碧痕的聲音從外傳來,大喜?我還能有什麼喜事呢?
“恭喜娘娘,賀喜娘娘,淩柱大人帶著家眷入宮覲見!”淩頭兒?皇上準了?
“孩兒雖然久居圓明園,但是依稀記得年氏一族……”弘曆不明其中緣故便詢問道。
“可弘曆不知,額娘早不是年氏,而是鈕鈷祿氏,鈕鈷祿?淩柱便是額娘的阿瑪,是本宮的再生父母,當日在天牢之中,心如死灰,傷心欲絕,不甘受辱,想要自尋短見,幸虧他將我攔住,才保住了這條性命?”
想起那一幕不知為何笑了起來道:“沒想到,如今本宮身邊的親人,長輩也好,晚輩也罷,都對本宮有救命之恩。”
“奴才鈕鈷祿?淩柱給福嬪娘娘請安……”
“賤妾何氏給福嬪娘娘請安……”何氏一身玉蘭色旗袍挽著如意發髻,見她麵若銀盤,額高發密,便覺得是個有福之人,細細悄悄五官也算是中等人才,年齡倒是與我相仿,聽聞是哪個財主家的小妾,因為老財主死後,家中兒子財產糾紛,被趕了出來,落魄潦倒之時被淩頭兒相救,女子難為遇見一個真心關愛自己的人,何況淩頭兒好歹是官差,也算是謀生有道,人更是出名的厚道,便就委身於他了。
“快快攙和起來!”想起在天牢的那三日,不由覺得自己命苦,這後宮雖然血腥多,可是何時有人被推入天牢過?想起真妃那日指責我的模樣,我真是恨不得把她拖出來鞭屍,想想就來氣,我都沒有報仇呢?她竟然就死了?
“阿瑪……”我心中明白這聲“阿瑪”叫得虛偽,我並非真心將他當做阿瑪,隻不過當時情景為了賭口氣罷了,不過說出去的話就好比潑出去的水,我萬萬不能食言,何況這兩年來,淩頭兒也為我打理了不少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