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當不起的啦,我等是妃子也好,貴妃也罷,哪怕是皇貴妃也一樣,不過是愛新覺羅家的妾室,十七福晉出生再過卑微也好,也是果親王堂堂正正的嫡妻,名正言順的果親王妃,若是論國法,我們自然是平起平坐的,若是論起家法來,我們還差了人家一截呢?這個,眾位姐妹還算是明白的,不敢受果親王妃的大禮,不然這若是傳出去隻怕是要丟了咱們後宮的顏麵啊?”我悠悠朝她們走了過去,扶著碧痕的手,伴隨著花盆鞋咯噔咯噔的聲響邊走便說道。
眾人見了我,也忙著給我行禮,果親王見了我便感覺更是尷尬,都是女子,唯獨他一個男子在,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想要告退還告退不了,真是為難他了。
我便道:“王爺不是趕著出宮嗎?福晉身子好似真的有些不舒服,趕緊回府請個太醫瞧一瞧的,剛剛在翊坤宮的時候便說有些頭昏的。”果親王便如同大赦地領著爾雅與穎瑜告辭而去。
“咦,等一等!果親王,本宮忘記告訴你了,其實本宮早早就認了爾雅當妹妹,隻可惜本宮找人陷害被皇上貶斥出宮了,還來得及告知大家,今兒,她能成為你的福晉,本宮當真為她高興,可見緣分是天注定,是明珠,豈能暗投了?”我突然喚住果親王道。
果親王與眾人都是一驚,我繼續道:“鈕鈷祿?世蘭與鈕鈷祿?爾雅本來就是一家的,即便是犯了什麼罪過被貶斥到了那些卑賤的地方,也改變不了她體內高貴的血液,就如同大漢時期漢武帝劉徹的玄孫劉病已,失勢時淪落為了乞丐,而後還不是時來運轉成為了一國之君?”
見眾人都未答話,便故意朝淑貴妃問道:“淑貴妃精通曆史,便說一說姐姐說得對是不對呢?”
淑貴妃聽我如此言語倒是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反擊,隻是嘴角揚了揚道:“高貴的血液?姐姐可聽過‘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淑貴妃朝笑吟吟地說道,不由覺得她的眼神很是尖銳與鋒利,她這話是什麼意思?雖然不是很精通曆史,但是也知道這是曆史上赫赫有名的反秦義軍陳勝所言,意思是“王侯將相難道是天生的貴種嗎?”。
她敢說出這樣的話來,莫非是要反了不成?我內心狐疑道,想著,她該是沒得這般野心吧?見我沉思不語,她便又接口道:“想當年□□皇帝也不過是明朝總兵旗下的一個小小侍衛罷了……看今朝,天下百姓誰不是大清的子民?故此,妹妹認為這世間沒得什麼‘高貴的血液’一說,身份改高了,自然血液就高貴了,正所謂英雄不問出處嘛,如姐姐這般的出身,能走到今兒這個位置,也算是不容易了,對吧!”
淑貴妃蔑視地朝我笑道,隨後從我身邊走過,其餘人等自然也一同而去,不過離去時,也沒忘記給我行一個告退禮,我在內心想到:“我年世蘭,堂堂官宦之女,父兄皆為朝中大臣,怎麼如今處在這種人不人、鬼不鬼的地步,連抬頭挺胸說說自己的姓氏都不能,簡直是妄為人女,父親大人在天有靈,隻怕也要抱怨我玷汙門楣啊。”
事到如今,我也沒得什麼與她計較的,隻好忍忍作罷,不爭這一時的口頭之快,裕妃如今在宮外,我難得見一麵,不過弘晝與潤兒還是來翊坤宮給我請安了,帶來了裕妃對我問候,知道她如今的處境與當初的遭遇哪裏還敢責怪她不來送我呢?
隻是覺得她這個母親做得太過稱職了,太過辛苦了,兒子是娘的心頭肉啊!在澤類的身上我慢慢地開始明白這一點了,如今若是有人要傷害我的澤類,我也是絕對不會放過的,故此也漸漸地明白當初淑貴妃喪子之痛。
既然出來了,便也想著隨意走走,紫禁城內的一切我是再熟悉不過了,即便我走了一年,而這兒還依舊是一層不變,與民間相比,這兒的確是富貴滿堂,肅穆端莊,不過卻顯得死板與單調,不如民間那般生機勃勃,無意識地想念起胤祥送給我的馬兒“白雪公主”了,也不知道它慘死在誰的劍下?
“荷花……”隨意瞎走走便到了蓬萊湖,如今已然是沒得荷花的了,隻是看著這一汪清澈龐大的湖麵,想起青竹山莊的葫蘆湖,胤祥,你怎麼可以就這樣的離開了我?你怎麼也不跟我告個別呢?
我記得那一回,煙花宴的那個晚上,我不知為何會突然睡著了,然後遇見了他,他就從那拱橋上朝我走來,如夢如幻,潔白的長袍,修長的身姿,風度翩翩,我好似都給迷住了,我情不自禁的想要朝那片湖水走去,雖然如今它已經景色全無,我卻好似看見了水波裏映襯著煙花綻放的圖案,以及明月繁星,還有他的身影,長亭、拱橋等等,他好似在那裏朝我招手,喚道:“世蘭……世蘭……我在這裏,你過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