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你敢打本宮?”淑貴妃見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可嫻,氣得頭發都冒煙了,指著可嫻狠狠罵道:“哪裏來的賤丫頭?敢以下犯上?你是要命不要命?”
可嫻不但不畏懼反倒頂嘴道:“以下犯上,可嫻也是見樣學樣,依葫蘆畫瓢而已,我姑姑雖然在後宮之中已經被廢為末等更衣,但是朝廷上還沒有下聖旨,天下臣民還無人可知,冊封為皇後的冊文聖旨,掌管後宮的鳳印還沒有被收回,朝廷一日不下旨,我姑姑還是這大清的獨一無二母儀天下的皇後,豈容你這小小妃嬪以下犯上?”
這丫頭小時候就很愛頂嘴的,幾年之後口齒更為伶俐啊?皇後聽了可嫻這番話不由很是讚賞道:“說得好,朝廷一日不下聖旨,本宮便還是這大清的皇後,淑貴妃你要找本宮報仇,且等著皇上下旨廢後再言語,否則本宮還輪不到你來教訓。”
仔細看去,皇後灰色長袍襲身,洗盡鉛華,頭發被幾隻木簪子攢著,很是落魄不堪,與穿戴鳳袍的她想必判若兩人,我還從我見過她這般模樣,想起那一天她在我麵前為胤祥哭泣的模樣,我不由動了惻隱之心。
無論我與她有什麼樣的過節,但是在胤祥的心中,她始終都是胤祥敬重的四嫂,而皇後這個四嫂對胤祥也的確是照顧有加的,對於和兮這個侄女兒也是疼愛有加的,為了胤祥與和兮,我也不能看著她被人如此欺淩。
明明對她恨之入骨,可是事到眼前,我卻說服不了自己去落井下石,反倒真心有一股“兔死狐悲”的感覺,當真覺得她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不忍心她被淑貴妃如此壓迫,欺淩。
“哼,皇後?哈哈,你這個廢後不過是遲早的事兒,何苦爭這一時呢?”淑貴妃怒氣衝衝地指著皇後罵道,見了七阿哥福沛正在旁邊哭泣,不由覺得他的聲音很是刺耳,吩咐道:“來人,給本宮把這孽障抱走……”。
說著浣碧就要奉命去抱福沛走,皇後就如同一隻老鷹一番竄到了福沛的麵前,抱著福沛道:“誰敢動本宮的皇兒,本宮就與誰拚命……”。
“嗬嗬,皇兒,皇上認不認還是一回事兒呢?抱走……”淑貴妃再一次命令道,瑾汐在旁邊竟然有些不忍勸道:“娘娘,不如算了吧!這天寒地凍的,茱萸公主良久不見額娘,隻怕也會想念的。”
淑貴妃聽聞瑾汐提到茱萸公主,這才略略放過,準備走人,回頭正好遇見了我,便挑釁道:“咦,熹貴妃怎麼在此?莫非也是來看熱鬧的嗎?”
我與她相視一笑不語,欠著身子給她讓路,她這才放過帶著瑾汐浣碧等人離去了,皇後見了我便冷冷問道:“怎麼,熹貴妃也是來奚落我的?那是不是要我將剛剛送給淑貴妃的話再說一遍給你聽一聽呢?”
我微微俯身道:“臣妾豈敢?皇後娘娘言之有理,隻有朝廷一日未下聖旨,冊封皇後冊文聖旨一日未被收回,那您依舊是這大清獨一無二的皇後,臣妾隻不過是見可嫻心中焦急要來見姑姑,順便引路的,可惜臣妾如今不理後宮諸多事物,不然早早便會來為皇後您打理一切的。”
“少來假惺惺,我落到今天這個地步還不是你一手促成的,你心中所想,我豈能不知?不過是恨不得我早死罷了,你們也不要太過惦記著,人的壽命都是天注定的,老天要收回去的時候自然會收的,不用勞煩你們動手。”又朝可嫻道:“難為你是個有孝心的,不枉姑姑疼你一趟。”
可嫻滿臉淚花地喚了一聲“姑姑……”,我見她們姑侄二人如此,便也不好打擾,趁可嫻道:“本宮在外麵等你,可不要說道太久。”正打算轉身離去,卻聽皇後喚我道:“年世蘭,本宮三番五次留你性命,除了想要留著你對付淑貴妃外,還念及著你,我在王府之中的多年姐妹情意,你若是還能想起本宮待你的一點點好來,便替本宮送些棉衣棉被進來,本宮這殘破的身子凍壞了不要緊,不能凍了我的皇兒。”
我想著好處?什麼好處?留我性命?那年我被送往慈雲寺時發生的事情,這是要留我性命嗎?每當想起我都有忍不住作嘔,卻想起了聲諾與胤祥,實在無法做到那般絕情。
轉身問道:“皇後娘娘,您這是在求本宮嗎?”
皇後道:“你若是如此想,也未必不可,你沒當過額娘,未必懂得本宮的憐子之心。”看著福沛的樣子,我又想起了我那未麵世的苦命孩兒,同時也想起了澤類,皇後再大的錯也好,她都不知道福沛到底是不是皇室血脈了,還能如此疼愛,實在難得,便點頭應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