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實初?哈哈,你讓溫實初親自來為我打胎?好、好、好……”沈眉莊大喝了三聲“好”,又是長笑起來道:“好得很,我倒是要看看他溫實初,怎麼狠下心腸來為我打胎?看看他的心腸到底是何等硬朗……。”
她朝甄嬛問道:“甄嬛,你可曉得我此生最為後悔的事情是什麼?”甄嬛愣了一下,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我此生最為後悔的事情,那就是在被年世蘭陷害‘假孕承寵’後,對皇上死了心,絕了情,是我太傻了,先前將身價性命與我沈家名望寄於太後身上,而後,又寄於你的身上,這才在我沈家罹難之際,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們受苦而無能為力、無可奈何……我當我這是傲氣、是尊嚴,直至今日我才明白,我入宮不是為了什麼情與愛,也不是為了抱負與夢想,我為的就該是名利與欲望,我就該放下我心底的那點尊嚴,在皇上的麵前諂媚求寵,不擇手段的邀寵爭寵,如此才能守護我沈家門楣,保我終身榮華富貴,我竟然將這希望寄托於她人,這便是注定了我沈家與我此時的命運……我是輸了,但是我輸的不是你甄嬛,也不是皇上的絕情,更不是後宮的悲涼,我輸就輸在我的骨氣與傲氣……”。
是的!命都沒有了,何談氣節?
人若是都不怕死,那麼活著做什麼?人活著若是不爭名利,那麼父母為何從小就開始□□她呢?可惜,直到今天才懂得這般道理,似乎太晚、太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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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裏,沈眉莊扶著肚子坐在紫檀木椅子上,有人端來了打胎藥、催生藥,孩子還不足六個月,必須生才能下來,可是生下來又注定是活不了的,她冷冷道:“請溫太醫來……替本宮準備一桌酒菜。”
等了許久,溫實初終究還是踏入了長春宮,沈眉莊瞧著笑道:“溫太醫來了,來得好,本宮就當著你的麵,喝了這打胎藥,喝了這催生藥,待到本宮陣痛生產之時,溫太醫就要在旁邊看著,要親手將我這還未長成的孩兒接生出來好不好?”
溫實初不敢正視沈眉莊的目光,甚至不敢抬頭看她一眼,目光隻是停留在那放在桌上的打胎藥上,遙記得那一日,沈眉莊纏著他問道:“為何?為何我不能懷上孩子?實初,幫幫我,我必須懷個孩子啊?”
他道:“娘娘,這孩子得靠緣分,微臣如何幫得了你啊?”對於沈眉莊怪罪嬛兒不幫助她沈家的事情,他的心是偏向嬛兒,他知道她那是為了大義,而沈眉莊就是不理解,反倒心生間隙,更是讓玉嬈遇害。
她勸慰道:“娘娘,微臣以一個朋友的身份勸慰您幾句,沈家的事情,淑貴妃娘娘真心的是盡力過的,您可以不理解她,甚至可以怪罪於她,也可以邀寵分薄她的恩寵,但是您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害玉嬈啊,她不過還是個孩子罷了。”
他隻是輕輕地提上了一句,沒想到沈眉莊確實大怒起來,指著他道:“你是在怪罪於我?如此說來你果真是在幫著她,對付我的是與不是?”
他與嬛兒的情誼自然是不比常人的,他一直被沈眉莊這一頓大怒不知該如何是好?沈眉莊咄咄逼人地問道:“我問你,當初若是沒有嬛兒相求,你是否還會為我治病?是否還會?回答我、回答我?”
自從她沈家出事兒以來,她的性情好似就變了,再不是從前他認識的那個沈眉莊了,她拽著他問道:“實初,我問你,若是我要與嬛兒相爭,你是幫我還是幫她?”
“什麼?”他一驚,道:“你們這般好的姐妹,為何要相爭?你不要被人挑撥了去,那熹貴妃你對不懷好意的。”
“哼,我也不是傻子,我自然知道她對我不懷好意,但是我要活著,玉嬈死在我的宮裏,嬛兒還會給我活路嗎?我讓你給我調養身子,讓我盡快懷上身孕,你是不是沒有盡心?為什麼謙貴人能夠懷上,而我卻懷不上?是不是嬛兒讓你對我做了什麼手腳?”
麵對她一連串的問題,溫實初都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隻是連連歎息搖頭,沈眉莊道:“實初,你知道嗎?我必須生下個孩子,哪怕是個公主也可以,隻有這樣我才能活在這深宮裏,隻有這樣我才能讓我沈家的人繼續地活著我、有尊嚴的活著,你幫幫我好不好?嬛兒能夠給你的,我也能夠給你啊?你要什麼?我都可以許給你,別的太醫,我不會信,你救過我的命,我隻會信你的,你若是也不幫我,那邊沒人能夠幫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