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八章 穩局 1(1 / 2)

沈眉莊說:“我這輩子有兩個我很在意的人,一個是嬛兒,一個是你,可是,在嬛兒那裏我連浣碧都不如,你在這裏,我也比不過嬛兒的,實初,我好恨啊!我待她那麼好?在這深宮裏,她就是我最在意的人,她就是我活著的支柱啊?她啊,她怎麼就這麼不心疼我呢?”

沈眉莊怎麼也想不明白的,她在深宮裏什麼都沒有,她隻有嬛兒一個人可以依靠,但是嬛兒呢?她有很多很多,她有皇上的恩寵、有兒女、有妹妹,有溫太醫……很多很多!當一個人擁有得太多,自然就不能麵麵俱到了。

“還有你啊!我怎麼就比不過嬛兒啊?你怎麼就能夠為了她待我如此狠啊?這是你的骨肉啊?是你的骨肉啊?”她的問號一個連著一個,那火一點點地如同蛇一般的遊了過來。

他們已經退無可退了,溫實初從懷中取出一顆藥丸來,從他犯下彌天大罪的那一天,他就做好了隨時去死的準備了,她喂給沈眉莊吞下道:“眉兒,咱們生不能在一起,死是可以的,死了,就沒有人再管得我們了?我溫實初何德何能?能夠得到你如此的執念?此生有你,也算是不枉此生了。”

一念不起,何以誤終身?

溫實初瞧著懷中如同熟睡一般的沈眉莊,她是執著的,她是瘋狂的,可是他又何嚐不是呢?當年的嬛妹妹進入紫禁城的那一日起,他就該放下的,那樣他就不必被束縛在這紫禁城內?不會見識到這麼多的醜惡,更加不會麵臨愛上天子女人的難題。

他想起了孟聲諾,他曾經的同仁,曾經在他們的新婚之夜裏,他們都沒有與新娘洞房花燭,而是在一起借酒消愁,惹進了後宮紛爭,竟然連他們自己的婚事都不能做主的?

“孟兄,你生性善良灑脫,怎麼就想著進宮當太醫呢?”那夜裏,他們一起拋下了新娘子,走到了京城的某個橋梁上,兩岸燈籠明豔如火,不知為何,卻有一種“斷腸人在天涯”的悲涼之感。

“人生在世多愁悶,世事半點不由人……”孟聲諾好似有些醉了,他月下吟詩,怨天尤人道:“我當我孟聲諾算盡天下人心,到頭來卻看不透自己的心啊?我以為隻要我略施小計,隻要我的雙腿還在,天涯海角任我遊,如今才曉得牽絆自己的並非那些外在的阻力,而恰恰是自己的一顆心啊……”。

他也醉了,道:“孟兄,你醉了!”

“是了,醉了好啊!一醉解千愁,於我有恩者,我於有愧者,於我有義者,我於有情者,這麼些人裏,多半為心計高超的人物,在女子心計中身經百戰,看慣了世態炎涼,受夠了人情冷暖,倒是不如我清顏妹妹的一首打油詩啊……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比高,但若自由故,兩者皆可拋……

寫得好,寫得好哇!”

孟聲諾滿腹的愁緒全部都融入了這首小詩裏,是了,但若自由故,兩者皆可拋啊?而束縛自己的從來都不是別的,僅此是自己的心罷了。

當年,他甘願為了嬛妹妹,深陷宮廷,今日,他也甘願與沈眉莊,共赴火海。

沈眉莊就這樣與皇後一般將自己的凡體肉身與自己住了許多年的長春宮付之一炬了,為此,胤禛很是生氣,聽人稟告之後,憤怒地將桌案的折子狠狠一掃,那些明黃色的折子便如數地落在地上。

我與甄嬛都嚇了一跳,以為他要為沈眉莊的死而秋後算賬,卻不料她喝道:“這幾年是怎麼回事兒?這東西十二宮內,已經燒毀了多少處了?”

不知道為何,那一刻,我感覺心中涼透了,無意識地與甄嬛相視一眼了,因為擔心事情鬧大,溫太醫的屍首與沈眉莊相擁在一起的事情,我們都不敢稟告,隻是說,溫太醫為了救沈眉莊而來不及躲避火災,不幸遇難。

可是此時聽見胤禛心疼燒毀的宮殿更加勝過沈眉莊,真心是“兔死狐悲”啊?我還是不夠了解他,前不久他還對沈眉莊如同珠寶,沒想到此時卻是這般棄之不顧了,著實令人心寒啊!

他隻怕是有政務要忙,聽了我跟甄嬛的稟告之後,也是略略問了幾句,甄嬛小心謹慎地問道:“那、那謹貴妃的喪事該如何辦理呢?”

胤禛想了想道:“嗯,懷著死胎,終究是不吉利的,就不要辦了!找幾個高僧來超度一下吧!”

說著便離去了,甄嬛聽後感覺身子都站不住了,幸虧是瑾汐扶了一把,我內心猜想,不知道胤禛是不是知道了沈眉莊與溫實初的事情,故此才處理得這般無情的,可是,憑著他的脾氣,他若是知道了,怎麼會如此輕易地放過沈家與溫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