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八章 年世蘭番外之皇太後的年 4(1 / 2)

同年十二月十二日,白雪紛飛,弘曆好似瘋了般,命人連夜鏟幹淨整個香山的白雪,於所有的樹木之上掛上楓葉形狀的彩帶,人工造出了漫山遍野,楓葉紅染的壯觀場景。

那夜裏,弘曆喝醉酒到了慈寧宮,那是我認識他十幾年來,唯一一次的醉酒失態,他脆弱得像個孩子,拽著我的手道:“額娘,額娘,和兮沒有了,和兮沒了……”。

我說:“我知道,和兮已經沒有很多年了,你要學會放下,這後宮之中多的是對你情深意重的女子,你不要總是惦記著和兮了。”

他又哭又鬧地道:“不、不是這樣的,我的和兮她又沒有了,為何?為何老天爺要待我如此殘忍,我們剛剛說好,今生今世,相依相伴,無關風月,為何老天爺又這般快地奪走她的性命?老天爺,你告訴我,我拿什麼才能換回和兮的命?

你告訴我,我還有多少年的命?你拿我的命去換和兮的命,你再讓她留在我的身邊一點點時間,一年也好,一月也好,哪怕也是一天,你再讓她陪陪我、陪陪我,我再不去擾她,我就遠遠地看著她,行不行?

和兮?和兮你回來,你不要走?我費盡心思來留住你的性命,遍訪天下名醫才醫治好了你的病?你怎麼可以就這樣離開我?不可以、絕對不可以……”。

那一刻,我才知道當年和兮並沒有死,而是被弘曆帶走了,多年來安置在香山之上,難怪、難怪弘曆總是喜歡到香山上去,弘曆說:“額娘,和兮不在了,我也不要活了,我與他做不成夫妻便也罷了,為何如今連兄妹也是做不成的?

既然我生來就是這般卑賤,那麼便讓老天爺收回我這卑賤的性命啊?額娘,您曉得不?我一想到這世間上沒有了和兮,我、我便渾身難受,我、我再也活不下去了?”

他喝他道:“你在胡說什麼?你可知道你現在大清皇帝,是一國之君,你怎能說出這般泄氣的話兒來,你不要活了,這江山如何是好?你千辛萬苦才得到的江山莫非就這般輕易拋灑麼?”

“江山雖好,那也不及和兮好,和兮沒有了,我要這江山又能怎麼樣?”

我狠狠地打了他一個耳光道:“放肆!簡直是豈有此理,既然這江山不願意要,當日為何要處心積慮地爭?既然爭到了,為何又要輕言放棄?你既然要當這個皇帝,便注定不能兒女情長?你怎不想想,老天爺已經多給了你們十二載的相伴?那便是最大的恩賜,那便是對你的眷顧……男子漢,大丈夫,自該頂天立地,怎能為了個女人而這般頹廢消極?你的帝王氣魄呢?你的宏圖大誌呢?大清百年基業扛在你的肩膀上?你告訴哀家你不要活了?哀家這把老骨頭還活在這個世界上,你告訴哀家你要去死?你這做的是什麼皇上?又做的是什麼兒子?”

那一夜,我摟著弘曆,哭成了淚人,一如多年前,那暴雨之中,我摟著渾身是傷的他,淚流不止。

都說兒女是來討債的,我終究是不信,直到這一日,我便是真的信了,看見他那般難受,我也是心如刀割,弘曆迷迷糊糊地道:“對、對,我還有額娘,我還有額娘,所以,額娘千萬不要離開我,不能離開我。”

乾隆十年

元月,弘曆牽著一名少女的手走到了我的麵前,吩咐道:“喊皇祖母。”

“這、這是誰?”我瞧著她少女肌膚雪白,眉清目秀,甚為喜歡,女孩甜甜一笑道:“回皇祖母,我叫不悔,我母親不在了,舅舅讓我入宮陪伴皇祖母。”她微微有些怯生,拽著弘曆的手躲在他的身後,小心翼翼地探出頭來打量著我的神色。

見我沒有生氣,又道:“皇祖母,不悔生於香山之上、長於香山之上,不懂宮廷規矩,若是不悔哪裏做錯了,祖母不要生氣可好?”她墨玉的眼珠子轉了轉,極其水靈模樣,定神一看容貌竟然與和兮有五分相似,心中不由慌張起來。

招手讓她到了我的身邊來,越是打量便越是覺得相像,越是相像,我心中越是緊張,他稱呼和兮為母親,稱呼弘曆為舅舅?莫非是和兮的孩子?可是當年和兮辭世之後,便被弘曆安排到了香山,怎會有骨肉?心中猜測莫非是弘曆的女兒?天啦,這可怎麼成?他們的體內可是流著同樣的血液啊?

“你說你叫什麼名字?”她抱著她那單薄的身體,火紅色的披風裏裹著的是紫色的旗袍,白色滾白的領子與袖子,著實是個可人兒,不比當年的和兮差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