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嫂不說還好,她這麼一說我就再次想起了昨天晚上的事情,那一杯像是漿糊的奶茶,胃裏頓時一陣翻滾,湧上肺,最後承受不住趴在地上開始嘔吐,剛剛塞進去的粥和肉菜都慢慢從我口中吐出。
大嫂立馬撞開門,看到裏麵狼狽一地的情景和趴在地上吐得滿身都是的我,驚叫出聲,連忙跑過來扶起我,也不顧那些髒汙沾染了那一身不知穿了多久已經開始發黃的布衣,本來已經熟睡的沈越他爸媽被驚醒,連衣服都還來不及穿戴好就跑了過來。
沈越他媽第一眼就大聲叫了起來,接著狠狠瞪著我脫口而出的便是這幾日常常聽見的髒話,一連串下來還不見重樣,大嫂在一旁緊緊的抱著我的肩膀,拿出袖口裏的放著的紙巾擦著我嘴邊殘餘的痕跡。
沈越他媽一個人的聲喉足以讓這個村口的人都能聽得一清二楚,見隻有身邊的孩子他爸不停地附和以外,沒有人理她,瞬間就來氣了,越罵越來勁,罵著罵著舉起手來欲打,結果傳來的肉拍聲出乎意料的厚實,再定睛一看,這不是傻大個嗎。
沈越他爸瞧見連忙把沈越他媽扯到一邊,抱著傻子被打到的手臂,一聲聲的擔憂問候,沈越他媽狠狠剝了一眼讓我在今晚之前弄幹淨地板,然後心疼的哄著傻子,一塊出了去。
能沒有挨打到,我自然是高興的,可為我擋下的人又是那個傻子……我斜著眼看了眼門口,卻見傻子回過頭來衝我傻傻的一笑,我想起不久前這傻子曾拍著胸脯說要保護我,我心裏突然百感交集。
等我完全緩過來時,地板已經被大嫂給清掃得不留半點痕跡,我被她小心的扶著坐到了床邊,輕聲囑咐著我要好好休息,要是有什麼不適就叫她,我一時愣神的看著大嫂精致的眉眼,臉龐削瘦憔悴,可眸眼裏卻蘊滿了溫水。
這是多麼漂亮,有那麼善良溫柔的女人,為什麼要這麼殘忍的使她淪落到這個地步?這麼一個疑惑纏繞住我的思緒,但我也不忍心問出聲來戳破人家的傷口,隻沉默的看著她將櫃台上的燭火吹滅,輕手輕腳的離開。
啪——
不大也不小的關門聲隨著腳步的遠離,這一間屋子重新恢複了死寂。
我平躺在床上,目光直直的瞪著天花板,想要強迫自己睡著,可隻要當她獨處的時候,就不會避免的想起那些詭異的事情,中式婚禮的用品,沈越爸媽的否認,那輛紙人的車,還有那杯……
那個男人。
我猛然間想起那個強上了自己的男人,窗戶邊的那一雙冰冷的眼睛,我的心便如降冰窖,徹骨的寒冷蔓延全身,我緊了緊身上的被子,耳邊傳來一陣陣風聲,破損的窗戶被吹得劈啪響。
“你在等我嗎?”
身後傳來熟悉的那一道聲音。
清越,好聽,卻透著股不真實的沙啞。
我想張嘴喊叫出來,卻被一雙冰涼的手掌捂住,我瞪大眼睛,那一張好看到失真的臉在眼前逐漸放大,幽邃的眼眸裏毫無波瀾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