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辰離開病房不久之後就發了一個地址給顧千凝,是寧城城郊的一個殯儀館,她的女兒就停屍在那裏。
她在醫院休養了兩天,能勉強下床走路之後,就想辦法支開了沈潯,一個人打的去了城郊。
從的士上下來,顧千凝抬頭看著麵前殯儀館三個字,就覺得一股森冷的寒氣直接將她的心都凝固住了。
她一步一步往前走,每一步都仿佛腳踩在鋒利的刀尖上一樣,鑽心的痛。
“抱歉,顧小姐,孩子已經火化了。沈先生已經買了上好的骨灰盒,如果您要把骨灰帶走,就在這份文件上簽個字就可以。”
穿著工作服的負責人將一份文件遞到了顧千凝手上,她整個人卻怔愣地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你說孩子已經火化了?”
她下意識地拽了麵前的人一把,臉上的冷靜一下子崩裂,雙眸血紅一片,模樣格外的嚇人。
那人被她這樣拽著,倒也不惱,態度依舊禮貌,“是的,顧小姐,是沈先生吩咐火化的!”
顧千凝聞言,手下意識地一鬆,唇邊揚起一抹苦澀又悲涼的笑。
原來這就是沈霖辰嘴裏的安排,原來他故意拖延了這些天,是直接把她的女兒火化了。
她十月懷胎,拚死生下來的孩子,卻連看一眼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被生生剝奪了。
顧千凝赤紅的雙眼眼神空洞得可怕,她覺得天旋地轉,幾乎快要站不穩。
“顧小姐,你要帶走骨灰嗎?”
負責人見她半天不說話,又低聲詢問了一句。
“骨灰”兩個字落入耳裏,生生將她從空洞中拽了回來。
顧千凝緊攥的指尖鬆了又緊,緊了又鬆,好半晌才克製著冷靜下來。
“我要帶走。”
她嗓音沙啞地回了一句,接過他遞上來的筆,在麵前的文件上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將骨灰盒牢牢地抱在懷裏,顧千凝遊魂一般走出了殯儀館,她站在路邊,整個人茫然地不知道該何去何從。
站了許久之後,她招手攔了一輛的士,直接去火車站,準備回安縣。
寧城這個地方,她大概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了……
半個小時的車程,顧千凝抱著骨灰盒從的士車上下來,直接往售票口走去。
她剛走了一段路,正要走過拐角的時候,頸後忽然被人猛地一個手刀劈下,眼前一黑,瞬間便沒了意識。
身後那人不著痕跡地將她半抱在懷裏,見四下沒什麼人注意,便將她半抱著往另一邊的拐角走了過去。
即使沒了意識,顧千凝的一雙手卻始終死死地抱著那個小小的骨灰盒,被來人拖抱了一路,都沒有掉落下來。
廢舊的倉庫,橫梁上懸著兩根長長的麻繩,繩子的底端分別綁了兩個人,纖細的身子就這樣吊在半空中晃蕩著。
顧千凝從黑暗中醒來,第一感覺是後頸被劈的地方一陣鈍痛,等她睜開眼睛的時候,卻被眼前的一切驚住了。
她整個人懸空地掛在半空中,雙手和腰部都被麻繩緊緊綁著,而不遠處同樣被吊著的還有緊閉著眼瞼似乎還在昏迷的傅雨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