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霖辰看著顧千凝的眼神暗沉陰鷙得好似能滴出水來，他深邃的五官立體剛毅，薄唇輕抿著，唇邊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上揚弧度。
顧千凝坐在沙發上，覺得周身都圍繞著低氣壓，她緊咬著下唇，眉心蹙得愈發緊。
蕭沐陽看著他們，忽然有種感覺，總覺得這兩個人似乎是認識。
沈霖辰的眼神太具侵略性，而且在他的視線裏，仿佛整個房間隻有顧千凝一個人，而他不過是空氣。
他挺直了後背，將隨身的協議書拿出來，放在麵前的茶幾上，揚眉道：“沈先生，這是之前跟貴公司談好的轉贈協議書，請您過目。如果沒問題，希望您在上麵簽個字，然後派個人帶我們過去清點器械和藥品。”
他的聲音打破了一室的僵冷，也適時地喚醒了顧千凝此時複雜無比的心。
她定了定神，不管對麵坐的是誰，沈霖辰也好，其他人也好，她今天過來不過是為了交接。
沈霖辰凝眸，視線根本沒有轉到蕭沐陽身上的打算，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她，低醇濃鬱的嗓音從喉間一點一點溢出。
“你瘦了。”
幾個字，雲清風淡，卻一下子激起了顧千凝心底翻湧的怒氣和恨意。
三年過去了，三年前的很多事，她沒有忘記，也無法忘記。
午夜夢回的時候，她常常心酸落淚，為自己沒有好好保護的那個可憐女兒，但更多的時候充斥在她心底的卻是滿腔的恨意。
她恨沈霖辰，恨他的絕情，恨他的冷血，更恨自己瞎了眼！
顧千凝抬眸直視著他，唇邊揚起一抹諷刺的笑，“我沒有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一句話換來兩個截然不同的眼神，沈霖辰的眼神愈發的暗，蕭沐陽則是驚訝詫異，沒想到這兩人真的認識。
“蕭先生，請你出去一會，稍微我會把簽了字的協議書給你。”
沈霖辰嗓音淡漠地開口，話是對著蕭沐陽說的，眼神卻始終落在顧千凝臉上，就像定了格的膠片一樣。
蕭沐陽眼底快速地閃過一絲不快，看著他們，他就想到顧千凝那始終不願放下的過去。
她的過去，是關於眼前這個男人嗎？
他還沒來得及表態，身旁顧千凝馬上伸手直接挽住了他的胳膊，她抬眸直視著沈霖辰，涼涼地道：“沈先生，我們一會還有事，請馬上看一下協議書。如果沒問題，請簽字，謝謝！”
沈霖辰視線絞在她挽著男人的手上，薄唇幾乎快抿成一條直線。
“我想和你單獨談談！”
顧千凝聞言卻笑得愈發諷意十足，“我跟你沒什麼需要談的，沈先生，希望你不要浪費我們的時間。”
沈霖辰眸光暗了暗，卻隻是一閃而逝，他靜靜地看著她，幾秒鍾之後伸手拿起茶幾上的文件。
他看的速度很快，幾乎是一目十行，看完也很爽快地直接在文件的最後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蕭沐陽接過文件，又鞠了一躬，“沈先生，我替那些飽受戰亂的人謝謝您。”
不管沈霖辰跟顧千凝是什麼關係，隻要他是真心捐贈那些器械和藥品的，他都願意表示他的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