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折回去的途中，蘇夢凰幾個人並沒有坐馬車，而是徒步走回去的。因為她現在隱隱感覺到不太對勁，關於這次推行的政策，好像……太順利了？
央錯和其他幾個人沒感覺，但是莊非和莊寒就不一樣了。再怎麼說，他們也是跟在穆楚修身邊辦過很多事情的人，在政策推行這方麵，他們還是有不少感觸的。
“好像是……所有人都是一副和和氣氣圓圓滿滿的樣子。”莊非看著一路上的人，有笑嗬嗬的種田的，也有開墾荒地的，據說其他的人全部都在修煉。
可是……
蘇夢凰依舊覺得不對勁，就好像這些人都是假的一樣，每個人露出的笑容一點都不真實。
前四個郡的時候她就覺得有些古怪，可是仔細探查過並沒有發現什麼，但是現在，這種不對勁越來越明顯了。
到了夜晚，蘇夢凰幾個人找了一片稍微開闊一些的地方，打算將就一晚。最主要的，她想要看看，到夜晚的時候，這個郡是什麼樣子的。
夜幕剛剛降臨，這裏所謂的修煉的年輕一代們就全部都出來了，扛著鋤頭拿著農具往田地裏走，一邊走嘴裏還一邊嘟嘟囔囔的。
“切……什麼修煉，我壓根就沒有修煉天賦，就算給我十兩銀子，我也修煉不到大法師啊！”一個青年人憤怒的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似乎對新政很是不屑。
“哎，誰說不是呢！”後麵又走出來一個年輕人，“要不是官老爺說裝個樣子就行，我還真想死了算了。好好的有田地不種，偏偏要搞什麼全民修煉，真是搞不懂那上麵是怎麼想的。”
兩個人一邊抱怨一邊走到了田地裏，看起來泄憤似的把鋤頭揮的高高的。其他出來的青年也有不少抱怨的，都在埋怨這一次的新政實在是瞎折騰。
蘇夢凰一邊聽著，心裏算是明白了。全民修煉這一條路，在那些大臣們看來是可行的，官員就把任務布置下去了，然而很多人並不願意修煉，或者說沒有修煉天賦的人，他們就想要種地，但為了迎合，漸漸的就變成了形式主義。
這不是她的初衷，她隻是希望能夠在戰爭來臨之際，提高百姓們應對戰爭的能力而已。但看起來現在這樣是絕對不可能的了。
但是其他的政策……蘇夢凰一時間還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妥。但既然這一條都行不通，官員們要進行強製的話……那收糧食呢？還有獎勵呢？
蘇夢凰越想越覺得心驚，終於發覺自己身在皇宮，決策是有局限性的了。
到了清晨，蘇夢凰一夜沒睡，剛剛眯了一會，就聽到了嘈雜的聲音。她睜開眼睛，就看到了一群小官正挨家挨戶的收購糧食呢。價格，倒還是那個價格，她稍稍覺得安心了一些。
“女主子，跟上去！”莊寒冷冷開口。
蘇夢凰愣了一下，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連忙起身跟了上去，其他人留在這裏繼續觀察。
莊寒帶著蘇夢凰很快就到了官府，就看見他們在裝這些糧食的時候，在袋子裏又弄出來一部分裝到了另外一個袋子。
“爹爹，你真不怕被朝廷發現啊？”旁邊看起來很是年輕的少年有些心裏發虛，“這可是大罪，要掉腦袋的！”
正在裝米的男子頓了一下，笑了笑：“你不說，我不說，這天下還有誰知道？”他拍了拍自家兒子的肩膀，“兒子，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啊。我們幫朝廷督促百姓修煉，幫朝廷收購糧食，可我們有好處嗎？沒有，沒有好處怎麼可能幹活？”
旁邊的少年似乎還想要說什麼，被男子製止了：“去，把這幾袋子米藏到地窖裏。”
少年不情願的點點頭，撇撇嘴，拖著米袋子走了。
蘇夢凰的臉色已經是帶了寒意，要不是莊寒拉著她，估計她肯定要衝上去把這個男的大卸八塊。
“女主子，這種事情不能衝動。”莊寒攔著她，將她拉了回來，“懲治貪官汙吏，最重要的是要連根拔除。你現在衝出去，抓住的隻能是這一個。”
蘇夢凰深吸一口氣，壓製住心裏的憤怒，終於還是點點頭：“我知道，放長線釣大魚。”
“女主子，若你真的為了南淵國好，就一定要忍。”莊寒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新政策出問題不是你一個人的事情，是多方麵原因導致的，若你隻是一味自責，這新政策就真的毀了。”
“如何改變現狀，扭轉局麵，才是你更應該考慮的。”
莊寒雖然話不多，卻句句在理。這是蘇夢凰認識他之後，他說話最多的一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