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藥推入血管的時候,蘇靈歡的意識也隨著慢慢地渙散。
這時,淩菲走了進來,笑得陰毒,聲音瘮人得狠。
她附耳在蘇靈歡耳邊用隻有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著:“蘇靈歡,你肚子裏的其實就是程默尋的種啊!你以為你被程燦糟蹋了?其實沒有啊,你懷孕四周,不是三周,算算日子也和你與程燦做的那次對不上啊!哈哈哈——”
“你想想,如果程默尋知道他為你做了那麼多,你卻連個孩子都不願給他生,他會不會心碎啊?”
蘇靈歡的瞳孔皺縮,淩菲說的是真的嗎?
她想發聲卻說不出來,她想舉起手製止醫生卻毫無力氣。
門外,匆匆而來的男人猛烈地敲打著手術室的門,紅著眼睛大喊著:“蘇靈歡,傻丫頭,你給我出來!就算你不想給我生孩子,也該告訴我,我陪你去大醫院做,你在這裏…如果出了事,我…該怎麼辦?”
該有多情深才說得出這樣的話!
該有多寵她才會把自己逼入塵埃裏!
蘇靈歡兩眼落下一行清淚,她好想回應他,可麻藥已經發揮到了極致。
她卯足了勁張開嘴,卻無濟於事,徹底暈了過去。
哐當——
手術室的門從裏麵打開,護士滿手都是血,慌忙地衝了出來,大喊著:“不好了,病人大出血,有生命危險。”
聞言,程默尋高大的身子顫了顫,若不是他反手撐住了自己,整個人都要倒下了。
男人抓住護士的胳膊,顫抖著啟唇,每個字都像是耗盡了他的力氣,“你…說什麼?”
護士急促地喘著氣,哭得滿臉都是淚,“對不起,我們已經盡力了,其實我們診所從來都不接這種手術,是蘇小姐跪著求我們,說她是被人糟蹋了才懷孕了,說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生下這個野種,我們也是一時之間起了惻隱之心…”
程默尋閉上了眼睛。
護士後麵說的話他根本就聽不進去了。
【是蘇小姐跪著求我們,說她是被人糟蹋了才懷孕了。】
【說她無論如何都不能生下這個野種。】
糟蹋!
野種!
原來,他所以為的情深纏綿不過她口中的糟蹋,他所期待的愛情結晶不過是她口中的野種。
原來…他對她這樣好,將她放在心上整整七年,還是不夠…不夠填補這七年的空白,不夠抵消她和程燦戀愛的那五年光陰。
他終究還是遲了。
“嗬——”男人冷笑,那笑聲怎麼聽都是淒然滄桑。
護士推了推他的手,小心翼翼地問:“您怎麼了?您是不是蘇小姐的家屬?”
“我是。”
“那請您快點決定,保大還是保小?遲了就來不及了。”
程默尋深吸了一口氣,接過護士手中的筆,不自禁地將筆捏得緊緊的,指尖都泛了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