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雲熙說這番話頗有一番指桑罵槐之意,大抵上還是埋怨鳳井川那小子敢做不敢當,孫子也。

諸葛東雲漠然,恍然大悟地開口:“我什麼時候與你有了契約了,我怎麼不知道?還是說當時你擄走我,誆我答應你的那樁子事,便是解除契約?”

玄武神龜還是不說話。

“哎,我這人一向緣淺,和誰都相處不來,後來遇到雲熙,便知道緣分終歸是有的,不屬於你的,不必強求,你這樣的神獸,估摸著普天下也就這麼一頭,至少我博覽全書也未聽聞,還有哪種魔獸未化形便能口吐人言的,你說說你,當初你何必誆我呢,你實話與我說了,我豈會死皮賴臉的強留你在身邊呢,你過來吧,該如何解除契約,你教與我,我即刻便解除了去。”

玄武神龜這下也不躲了,四肢和頭顱都伸了出來,悻悻然地瞅了一眼蹲在它麵前的陌雲熙,它的龜殼多厚實啊,被她敲打的現在都有些發麻,她當真下得了手。

“起初哪裏知道你為人到底如何,我與你簽訂的又是主仆契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自然不敢告訴你事情,這也怪不得我是吧。”

玄武神龜頓了頓,接著道:“老龜我一言九鼎,說了兩年便是兩年,斷不會食言。”

“之前不知道,如今知道了,哪裏還有這般占你便宜的事情,這次還連累你受傷,你看我這沒用的身體,指不定哪天便一命嗚呼了,難不成還要害你也喪命嗎?今天就解除了吧。”諸葛東雲堅持解除契約。

玄武神龜一顆腦袋青紫青紫的,被諸葛東雲的一番話弄的頗為難受,還有些下不來台,索性身子一頓,憑空遁進了土地裏,逃跑了。

“土遁?”陌雲熙啞然,抬腳在玄武神龜之前逃跑的那處狠狠地踹了兩腳,又蹲下身子端詳了半晌,羨慕地道:“想不到玄武神龜還有這個神技,太實用了,我是神往已久了,改天定要向它討教一番。”

學會了這一招,以後再遇到尷尬的恨不得鑽地洞的時候,她就真的能夠鑽進去了。

“我便說我這人福薄,人生也活得像是偷來的,諸事都不得隨心所欲,所以才養成了這般得理不饒人的性子,就是想隨性灑脫一點,衝破命運的束縛,可是到頭來,始終還是逃不脫命運給我定下的命格,連玄武神龜都是我偷來的緣分。”

諸葛東雲何時這般自怨自艾了,得虧她還不知道她女兒身的事情已經暴露,想到這裏陌雲熙由不得又在心裏問候了幾遍鳳井川,以前怎麼沒發現他這麼不得勁呢。

“看看,你這都說的什麼話,你可是大名鼎鼎的諸葛軍師啊,我們雪狼騎士團裏的那些個勇士是不知道你是女兒身,否則你就頭疼吧。”

“弱水三千隻取一瓢,當初在珠璣塔內,他便說過這樣一句,現如今,我也隻是想取他這一瓢愛了解,奈何就是如此艱難呢。”

陌雲熙心裏一緊,莫不是她知道了什麼,假意說道:“不是說了嗎,那是他不知道你是女兒身。”

諸葛東雲落寞的垂著眸子,驀然抬起頭啦,眼睛亮晶晶的盯著陌雲熙,說:“不然我扮一回女裝,讓他看看。”

陌雲熙想甩自己兩個耳刮子,放在以前,她一定附和著幫她整頓,隻是現如今,著實沒有必要了。

“你先安心養傷吧,等從精靈族回去,我們再從長計議。”

別無他法,能緩一陣是一陣吧,諸葛東雲這廂多愁善感,自艾自憐,鳳井川那處也是水深火熱啊,他倒也不是完全為了躲著諸葛東雲,人家受了傷下不了床,他沒必要窩在房呢閉門不出。

都是那比目魚妖姬,賊心不死,總是候在鳳井川的門外,期望與朗相會生出幾分情愫來。

他是不知道諸葛東雲對自己的心思,總覺得有關小九妹的那一茬,完全是諸葛東雲是為了捉弄自己,是以他不知道自己最近命犯桃花。

夜晚躺在床榻上,閉上雙眸,總會不自覺的想起諸葛東雲裹胸布下的情景來,說來也奇了怪了,一來他如何就那般遲鈍了,當時為何就沒動動腦子,想想人家為什麼哪裏都不裹,非裹了那處;二來他為諸葛東雲擦拭了身體,怎麼地回憶起來唯獨就記得那處,別處半點都沒有印象了。

難不成,他是見著他們一個個成雙成對的,自己也開始春心蕩漾了?

嗯,算算年齡,也老大不小了,也該是時候找個娘子了,此番去精靈族,當真要好好看一看,娶個媳婦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