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秋,這是第二次,別再讓我提醒你第三次。”
重重的落下這句話,顧染推開了厚重的宮門,頂著碩大的風雪,艱難的向著世子府的方向走去。
世子府內廚。
“公主,今日風雪這麼大,您還來?”當初北九重金請來的白府裏的廚子福伯,見是顧染話語裏有些輕責。
“福伯,放心吧,我沒事,對了,北九還是吃不下飯嗎?”
“要不是陛下以死相逼,讓每日至少喝下一勺補湯,這命怕是保不住了,公主,別怪福伯嘴碎,依我看,這世子對您是真心的。”
“真心的?”接住不知何時從窗邊飛入的紅梅,顧染久久不語。
一刻鍾後,顧染換上了從福伯那裏拿來的世子府的丫鬟服。
世人皆知白府裏的福伯廚藝一絕,不知,福伯的易容術比廚藝更高明,隻是無人識罷了。
北九居住的朗月閣外,隔著厚重的木門,顧染聽到北九的聲音虛弱卻堅定的透過木扉而來:“染染,染染……”
推開門,一入眼,她便看到,坐在椅子上的北九,雖滿身虛弱,卻顫著手一遍遍的描繪她的畫像。
這些畫像裏有她笑的時候,有她哭的時候,全部都是她。
聽到聲音,北九回身,並未認出是她,隻以為是平日裏服伺他的丫鬟,擺了擺手:“放那吧。”
“皇上說了,讓奴婢親口看到世子喝下才能離開,否則奴婢人頭不保。”
將補湯遞給北九,直到看到他無奈的舀起一勺,喝下後,知道這已是他的極限,才肯離開。
“他喝了嗎?”
“不多不少,正好一勺。”
內廚內,顧染安靜的回著福伯的話。
“一勺也夠了,起碼能保住命,隻是長此已久下去,恐怕這身子……”
歎了口氣,福伯無奈的搖了搖頭,終是不忍繼續說下去。
放置湯碗的手一頓,顧染依舊同自北九不去行宮找她的那天那樣,什麼都沒有說,安靜的從後門離去。
隻是不知是不是外麵的風雪太大,離去時她的腳步明顯踉蹌。
行宮,已然撕掉麵具的顧染,沒想到剛一回房,就看到慕容。
“公主,您又去找他了?”
“左相請回吧,本宮累了。”
“他到底有什麼好,讓你這麼念念不忘?”
情緒激動之下的慕容,竟一時忘了禮數,抓住顧染的手,不負儒雅,滿是不甘。
“放手,左相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顧染的話,讓慕容恢複了理智:“公主,對不起,我隻是太擔心你了。”
知道慕容是出於好意,暗暗責怪了一下自己不該一聽到那個人就控製不住自己,顧染眼底滿是自責:“左相,對不起,我真的累了。”
隨即走向內堂,關上房門後,淚流滿麵。
“自別後,魂思難牽,隻道一句,何時見,何時見……”
朗月閣,戲詞幽幽,北九一身青衣,唱的竟是顧染平日裏最愛的青女情。
“何時見,何時見……”
北九與之前相比越來越虛弱了,厚重的青衣就像一個架子,壓得他搖搖欲墜,似乎隨時都會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