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突然被刺亮,吸引我的不是光亮,而是這個籠罩在光明裏的男人,屋子被外麵的陽光照的也明亮無比,而眼前的男人仿佛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茶藝世界裏,因為之前的工作原因,我倒也見過不少次茶藝小姐在氤氳中仔細泡茶,可還是第一次看見一個男人如此認真的泡茶。茶,在他的杯碗中仿佛魔術師的道具。飛來推去,好不神奇。
不知道他這個大忙人,什麼時候學會了茶道,一板一眼很專業。正當我看著他愣神發呆的時候,我的麵前已經擺好了一盞茶。
我沒動,抬眼看他的時候他也正看著我,“我不是來喝茶的。”
他把給自己倒的茶一飲而盡,視線放在小小的茶杯上,“如果你是想談讓你離開的話,我不會同意的。”
“咱們平靜的好好談一談,第一,我們已經離婚了,梓恒的存在是你不知道的。你可以一直當不知道這個事情,第二,你已經再婚,對於你的這段婚姻狀況我無權也不感興趣參與,我不希望被攪進來,第三,綜上所述,你沒有權利沒收我的證件,禁錮我的自由。我說的這些你比我清楚得很。我也不想因為這件事讓我們鬧的很難堪。”
其實當我說到第二的時候譚浩博的臉色就難看的很,但是我不能停下來,低頭看著眼前的杯盞繼續說下去。
“莫北,你是不是覺得戲弄我特別有意思?堂堂浩翔總裁被你玩弄於鼓掌之間很有成就感?還是覺得三年之後我譚浩博還對你莫北有感情,對你有求必應,你終於報複了我三年前對你做的事情?嗯?”
憤怒,在這一刻發泄出來。
昨天晚上在我說出我不會和他複合的想法子以後,他隻是甩門而去。
現在,隱忍許久的男人,終於爆發出來,憋在心裏多難受。
離得很近,我能夠感覺到他從胸腔裏麵爆發出來的怒意。越是性格溫順的男人,一旦惹怒了他,當真是沒有什麼好下場的。
“那你就這麼以為吧,我不想解釋什麼。”
“莫北你知不知道我現在就想掐死你!”
“犯法的。”
看譚浩博的表情就知道,對於一個油鹽不進的人,很無奈,其實我又何嚐不是呢。
“你行你厲害!以後別出現在我麵前,我見你一次削你一次!別以為我舍不得對你下手,我是舍不得對莫北下手,但是對你!”譚浩博大概是被我倔強倨傲的表情氣急了,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男人表現出了他極為憤怒的一麵,說話做事,也不顧後果,不計他譚懂事的身份,“對你我不會心慈手軟!”
按照正常的套路,在譚浩博說出這番話之後,我應該不依不撓地反擊回去。
但是這個節骨眼上,我卻想讓他嚐嚐那種有力使不上,有氣同不出的感覺。
於是隻開口說道:“絕不在您麵前晃蕩。”
他一定感覺到了被一拳頭打在棉花上,還被氣到內傷。
四目相對,譚浩博瞪著我,如果殺人不是犯法的,譚浩博可能真的將我就這麼給解決了!還是第一次直麵我氣他的時候,因為我也很生氣,我想回巴黎回不去,想見梓恒見不到,都是因為對麵的這個罪魁禍首。
在眼前晃悠,真的是太礙眼了。
“你什麼時候滾回巴黎?”估計是被我氣糊塗了。
“這就不是你操心的事情。我的身份證,護照,銀行卡,統統還給我!”
“我要在你沒滾之前天天待在家裏,免得和你撞上忍不住弄死你!”
我的嘴角抽了抽,這回真的是惹怒了他,他可真是恨透了我。
上午去醫院的時候,醫生說我的傷口恢複得不錯,我也問了醫生我這樣的情況可不可以坐飛機,醫生說怎麼還得再休息一段時間。
“那不然這樣,你在我身上裝個定位,這樣我在哪兒你知道得一清二楚,要是這樣還能撞見,那隻能說明你是故意找我麻煩。”
“嗬,你還想讓我時時刻刻都關注你?”男人哼了一聲。
“……”我這不是讓他知道我在什麼地兒,然後好繞路走嗎?“這樣不行,那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麼樣?”
“是我問你,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婚離了,該做的我都讓步了,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心裏是不是忘不掉三年前那件事?如果是,我跟你道歉。這樣呢?抹平了你心中那道傷疤了沒?”
道歉的人,一點道歉的架勢都沒有,反倒是逼著我原諒他。
隻是那時候,我雖然不年輕氣盛,但是驕傲自滿,他不給我退路,自然現在不肯低頭。
“沒有。”我淡聲說道,“我不會原諒你。”
我抬起頭,迎上譚浩博的目光,有些事情不是一句道歉就能當沒有發生過。有些事,有些人不值得被原諒。
兩人對峙,誰也不看先挪開眼神,好像非要在這場沒有意義的比較中一較高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