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恒在哪兒？”我聲音略顯沙啞，剛才抽了不少煙，壓製傷口的疼痛。
我從她的眼中看到自己眼眶中泛著血絲，讓我本就冷厲的眼神更多了幾分血腥。
她似乎花了不少的時間來消化這個事實，消化我還活著，並且想要殺了她的事實。
“你殺了我，就永遠不會知道他在哪兒。”何雲若絲毫不介意我抵在她胸口的槍。
我卻格外地燥怒，拉了保險，隻要扣動扳機，子彈就會穿過何雲若的心髒，她就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
手上加了幾分力道，狠狠地戳在她的胸口上，我渾身上下騰起一股殺氣，好像真的會開槍弄死她一樣。
“我最後再說一遍，把梓恒交出來！”
“我今天來，就沒打算活著離開。浩博，朝這兒開槍吧！”何雲若抬手，握著我的手腕，“那天知道你為莫北擋刀的時候，我就在想，你得是多愛她，才會為了她連自己的命都不要？”她哼笑一聲，眼中又噙滿了淚水。
“如果讓你恨我，能讓你一輩子記得我，那我就讓你恨我一輩子。”何雲若往前走了小半步，逼著我開槍。
“你別以為我不敢！”還有什麼，是我不敢的？
“最愛的男人拿槍指著自己，絲毫不在意她的命，隻想知道他兒子的下落。嗬！我覺得自己幾年的喜歡，可能在你的眼中看來，隻是笑話一場。
“答案不是顯而易見？我沒有愛過你，從來都沒有。”
“可是浩博，我真的好愛好愛你。能夠死在你手上，也算是圓滿了。”何雲若嘴角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在她滿是淚痕的臉上，格外地蒼涼。
“我愛了你整整三年！當你把我從那個灌我酒的老頭的手上救下來的時候，我就愛上你了。我以為英雄救美的橋段隻有在小說電視劇當中才有的，沒想到卻真實發生在我身上了。”那一幕，一直都會在何雲若的腦海中閃現。
我蹙眉，我現在沒有心思和何雲若討論過去的事情，隻想知道梓恒在哪兒！
“梓恒在什麼地方？我沒功夫聽你廢話！”
“你聽我說完，我就告訴你她在什麼地方。”何雲若堅持。
而我知道，就算我現在說什麼，就算是真開槍，何雲若也不會告訴我梓恒在什麼地方。
她連死都不怕，還怕什麼？
我收了槍，但依然沒有放鬆警惕，對於何雲若這個人，已經沒有任何期待。
夏日傍晚的江邊，江風吹在身上，又濕又熱，何雲若看了我胸口一眼，問道：“你的傷好了嗎？那一刀刺在身上，很疼吧？”
我並沒有回答何雲若的話，這些噓寒問暖的話，此時此刻問出來，多不合時宜。
但真的當我勉強同意她繼續說下去之後，她反而沒有什麼好說的了。
何雲若也不介意我沒有回答她，隻是和我剛才一樣，靠坐在車頭。
“我和你好像從來沒有這樣一起出來過，沒有看過日出，也沒有看過日落。雖然我們結婚兩年，但是夫妻間該做的那些事兒，你我一件都沒有做。我時常在問自己，和你結婚的目的是什麼，你又不愛我，你心中有個我永遠無法取代的人。可是啊，每次看到你之後，我就在想，得不到你的心，得到你的人也是好的。至少在你身邊的人，是我。”
這樣病態的想法，我完全沒有辦法苟同。我眉宇間露出明顯的不耐，抬手看了時間。
這一動作被何雲若看在眼裏，她隻覺得心中酸澀。
想一想過去三年，她和我真正碰麵在一起的時間，真的少得可憐。可救是這樣，她依然愛我，依然想要和我在一起。有些執念，一旦萌芽，就是一生。
“我知道，現在不管我做什麼，我們都不會再在一起了。我騙了你，說小石頭不是我的，處心積慮地想要除掉莫北。但就算，莫北死了，時梓恒也死了，你都不可能繼續和我在一起。可是，如果在你身邊的那個人不是我，我就不想讓別人出現在你身邊。”
“瘋子。”我冷聲說道，現在才知道何雲若心思這麼歹毒，已經完全不是三年前救下的那個單純的女孩兒。
不不不，我否認了自己的想法，如果何雲若單純，三年前也不會想方設法與我扯上關係。
正如莫北說的那樣，如果不是有想法，何雲若不會學長前，學長後的叫著。
“對，我是瘋子。我這麼瘋，還不是因為愛你？你知道得不到回應的愛有多絕望嗎？雖然每天都能看到你，但是你我之間隔著整個世界，怎麼都觸不到，這種感覺你不會明白！”她提高音量，聲音尖銳。
“我沒強求過你和我在一起，這些都是你自作自受的後果！有膽做，就要有膽認。”我想盡快結束這場對我來說沒有任何意義的談話，“如果不是你的任意妄為，事情不會走到今天這個局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