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夜合上奏章,“給朕倒酒來。”
太監看了看軒轅夜有些鬱鬱的臉色,欲言又止,隻能吐出一個字,“是。”
太監端來了酒,軒轅夜揮了揮手就讓太監退下了。
軒轅夜全然不顧傷勢未好,一杯接一杯的飲酒,
閉上雙眼,腦中都是賀蘭蝶的畫麵,各種滋味都有。
酸痛,歡樂,悔恨,愧疚……
如果當初他沒有誤會蝶兒,可能他們兩個無需走到這一步,更不會接連丟失了兩個孩子。
如果……
隻可惜,這世上從來沒有如果。
軒轅夜足足喝了兩壇子酒才,沒繼續喝下去,當他搖搖晃晃的走出禦書房,太監站在門外連忙攙扶住。
“皇上,您這是要去哪?都快子時了。”
太監極力攙扶著軒轅夜,軒轅夜還保留著清醒,他轉身看著飛天宮的方向,太監立馬領會了軒轅夜的意思。
待他到了飛天宮時已經是子時了,他心中的那個女子也已早就歇下了。
掩不去的渾身酒氣,猶如心底藏不掉的陣陣寡歡。軒轅夜站在飛天宮門口,偏頭看了眼宮女,淡聲道,“貴妃歇下了?”
“回皇上的話,貴妃今日很早就歇下了。”
軒轅夜輕聲走進了賀蘭蝶的寢殿,還在迷迷糊糊之間,她似乎看到床頭有黑影在移動。
這些年,日夜習武的她麵對聲音十分機敏,加之最近情況特殊,一有異樣一顆心立即提了上來,隻是她不喜歡睡覺時點著燈燭,因此根本看不見來人是軒轅夜。
在黑暗中,軒轅夜將燈燭點燃了起來,一瞬間寢殿就亮了起來。
就在她準備將匕首扔出去的瞬間,賀蘭蝶看見來的人是軒轅夜,掀開錦被就朝軒轅夜走去,
“皇上,你怎麼這時候來了?”她似乎是有些震驚,又聞見軒轅夜的酒味,皺了皺眉,“你喝酒了?傷口未愈,如何能喝得了酒?”
誰知,軒轅夜卻一句話不說,一把拉過賀蘭蝶抱在懷裏,
賀蘭蝶剛開始一愣,隨即斂了斂眉,
“皇上……今天這是怎麼了?”
軒轅夜緊抱著賀蘭蝶,“為何……不叫我夜了?……蝶兒,你是不是還在記恨於我?”
賀蘭蝶沒有說話,輕笑了聲,
“皇上說的哪裏的話,皇上待臣妾很好,臣妾一直記在心上。”
軒轅夜笑聲低沉,聲音裏含著痛苦,“不,你記在心上的,不是這些。“
你恨我當年那樣對你,其實那個孩子,你根本就沒打算要,對不對?”
賀蘭蝶心口猛的一沉,渾身肌肉瞬間緊繃,然後慢慢放鬆,閉了閉眼,“皇上多慮了,那個孩子……是意外。”
軒轅夜鬆開賀蘭蝶,捧著賀蘭蝶的臉,“假的。”
“我從一開始就知道了,那日我站在飛天宮殿門口,聽著奴才稟報你去了淑德宮看望那個毒婦時我就知道了。”
“你那麼厭惡她,又怎麼會去給她請安?你精通醫術,又怎麼會毫無察覺自己懷有身孕?你隻是想將她推入冷宮而已,不僅如此,你明知我有多在意你,你卻還要這樣做,看似隻是為了尋仇,其實是為了誅心……”
軒轅夜說著,指了指自己的心口,“蝶兒,你想讓朕心痛悔恨一輩子!”
賀蘭蝶抬手將耳邊的碎發繞到耳後,臉上原本維和著的笑意全然消失,諷刺的勾起嘴角,“既然皇上猜到了,為何還要依著臣妾?既然知道了蘇縹緲是無辜的,皇上又何必將她打入冷宮。”
還是說,對於他來說,情愛女人,本就是隨時可以棄如敝履的存在。
今時的蘇縹緲如是,三年前的賀蘭蝶亦如是。
軒轅夜看著賀蘭蝶,“說來可笑,我明知道你有備而來,卻還是甘之如飴。我明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