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梁辰無言。
他不是。
和閔汐的新婚當天,從籌備、到禮成,他心裏都沒有真意的開心過,他隻以為他是因為剛剛報了仇,所以無心其他。
此刻被閔汐這樣吼出來質問,他才明白,原來他真的對閔汐沒有一點情愛。
他的心裏閃過被人戳穿心思的慌亂,麵上故作鎮定道。
“那又怎麼樣?我還是依照諾言,娶了你,並讓所有靳公館上下的人,敬重你!”
靳梁辰仍舊不願意麵對,強詞奪理的說著,卻連聲音裏都透著滿滿的勉強。
閔汐嗤笑一聲,眼淚橫流,畫著精致妝容的臉上,滿是傷情過後的透徹,身子微微輕顫。
“你現在心裏應該終於明白了,你愛的是秦美瑾了吧!”
“可笑的是,你已經殺了從小寵她愛她的父母兄長,還親手流掉了你們兩人的孩子。”
“你覺得?你們還能像三年前,楊柳河畔初見時的那樣麼?”
“你們回不去了!”
閔汐的話,如同一把利刃,深深的紮進靳梁辰包裹著硬殼的心,剖析一切,將他最軟弱的一麵徹底暴露出來。
疼,無法言喻的疼。
陽光透過軒窗打在靳梁辰的臉上,他的臉一般陰沉一半明朗,就好像他此刻的心,兩度極端、愛恨交織。
室內一片寂靜。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
良久。
靳梁辰薄唇輕啟,緩緩開口:“來人,把夫人關起來,沒有我的允許,不準再踏出房間一步。”
閔汐被帶了出去。
臨走時的一句話一直反複敲打在靳梁辰的心上。
“靳梁辰,你和秦美瑾注定一段孽緣,何苦傷人傷己?”
他和小瑾注定是孽緣,何苦傷人傷己……
軍醫從裏間走了出來,向他報告著:“姨太太的毒差不多解了,隻是這樣一來醒來的幾率又下降了幾分,能不能……”
靳梁辰腦子裏嗡嗡的,沒有聽完軍醫的話,四周天旋地轉,險些跌倒,幸好被扶了一把。
推開軍醫,靳梁辰擺了擺手,滿是疲憊和虛弱,“你們、都出去……”
聽令,所有的人都離開。
偌大的房間裏,空空蕩蕩,隻剩下靳梁辰一個人坐在床邊,有些寂寥。
他往常意氣風發的臉,此時沒有一絲光彩,時光枯竭,萬物轉移,都不值得他挪動一下。
靳梁辰握住秦美瑾布滿傷痕的手,摩挲在耳邊,似低聲傾訴,又似喃喃自語。
“小瑾,你醒過來吧,即便你恨我,你也醒過來再恨我。”
“想要報仇,你就在我的心髒上再紮上一下。”
“你不要就這麼睡過去,你醒過來。”
他的語氣深情而卑微,眼圈微紅,像是要哭出來一樣。
然而,病床上的人,沒有一點點的反應,雙目緊閉著,若不是胸前微微的起伏,還以為躺著的不過一具屍體。
時間滴滴答答過去。
掛在床頂上的鍾,咚咚咚敲了十二下,離軍醫所說的二十四小時,隻剩下不到半個小時。
靳梁辰的心越跳越慌亂,他用力的抓著秦美瑾的手,仿佛這樣秦美瑾就不會離開他。
秦美瑾的眼睛卻始終閉著。
終於。
靳梁辰壓抑的心,再次暴走,整個人瘋癲起來,厲聲嗬斥。
“來人!把秦如楠給我帶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