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梁辰按住了秦美瑾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告訴她,不是她的錯。
這樣的秦美瑾,讓他覺得心涼。
秦美瑾看著靳梁辰的眼睛,怔怔的發癡,“你說的沒錯,這不是我的錯,這也不是誰對誰錯,這件事本身就是一個笑話!”
秦美瑾推開靳梁辰,琉璃色的眸子裏,一片死灰,沒有一絲溫度,隻剩下滲人的冰涼。
靳梁辰之後日日守在她的身邊。
秦美瑾和前些日子一樣,每日用如水的溫柔相迎。
看著這樣的秦美瑾,靳梁辰心中稍稍的有一絲絲的欣慰。
這樣挺好,哪怕是假的也挺好。
秦美瑾卻開始打算了,她不想再繼續這樣下去,她已經被心中的愛、怨、恨、惱、毀,交錯繞在心頭,弄得快瘋了。
不,或者說,已經瘋了!
她,想親手結束這一切,讓這個笑話終止。
冬天越來越冷了。
即便是暖閣裏,也得日日燒著碳,才會覺得不那麼冷。
靳梁辰特意尋來了銀骨炭。
銀骨炭是宮廷內務府專門供品級高的妃子使用。碳如白霜,無煙,難燃,不易熄,燃之有異香。
燒的時候,放入銅絲罩裏麵,放滿一盆,足足可以燒一天一夜,到了屋子裏麵,比春天還暖和,擺上一盆杜鵑花,都會打籽開苞。
一斤碳可換上一條金魚。
秦美瑾穿著一件掐絲盤紋的洋裙,藕臂漏在外麵,搖著手扇著臉,嬌嗔道:“熱死了,怎麼燒的這麼旺,窗戶也不開開透透風。”
“太太,這是銀骨炭,沒什麼煙的,不需要開窗戶,開了窗戶可就沒這麼暖和了。”丫鬟掐著好聽的吳儂軟語嗲嗲的道。
秦美瑾站起身來,朝著碳爐子走過去,朝裏麵看了一眼:“恩,是沒有什麼煙,這麼好的東西,鈞座有沒有往夫人那邊送一點?”
“太太,這麼好的東西,可貴著哩,一條金字也就單單買上這麼一盆,怎麼可能……”
“那你就把我這一盆送去給夫人吧,她可還懷著孩子。”
秦美瑾揮了揮手,不在乎的說著。
丫鬟卻遲疑著遲遲沒動。
這鈞座特意吩咐了不讓兩人靠近,這太太還讓送碳爐子過去,不說這夫人收不收,丫鬟也不敢啊。
“你送過去的時候,莫說是我送的,就說是鈞座送的。你也別怕鈞座怪你,你能送過去,這麼多人看著呢,就說明鈞座允了。”
秦美瑾這番說來,丫鬟才鬆了心裏的遲疑,點了點頭,咬著下唇:“好吧,我這就送去。”
碳爐子剛剛出了暖閣,沈問之就稟告給了靳梁辰。
靳梁辰伏在案前,抬起頭來,單單吐出一個字來:“查!”
沈問之領會意思,讓軍醫徹徹底底的對碳爐子查了一圈,都沒有發現有什麼問題。
靳梁辰這才允了送去。
閔汐看著送來的碳爐子,被涼透的心總算是暖了些,放下手中縫製的衣裳,伸手烘了烘,銀骨炭果然暖的很。
此後,每次靳梁辰往暖閣送去一爐子銀骨炭,秦美瑾總要分半爐子給閔汐。
漸漸地,送碳的人便會自覺的分成兩份。
這東廂院和暖閣的銀骨炭,就這麼燒了一整個暖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