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這裏做什麼?”
小舒先是一愣,僵硬身體,然後像機器人般,緩緩回頭。
“誌中先生好。”
“我問你,你在做什麼?”
“我在……撿樹葉。”小舒巴巴地走到他身邊,巴巴地把手上的心形葉片捧到他麵前。“很美,對不對?”
橫瞄一眼,他看不出哪裏特殊。
誌中的“不生氣”鼓勵了小舒多說幾句:
“釋迦摩尼在菩提樹下證道,他憐憫世間情苦,身為人更苦,產生了普渡世人的想法。”
“你想普渡誰?”意外地,他非但不生氣,還與她交談一句。
可以的話,她最想普渡自己的愛情,隻不過遂意難,遂心更難。
“我沒有佛祖的能力,隻能自私地希望自己平安順利。”
自私?與其說她自私,不如說她認分,她認分地當一個下人,認分地在他回過頭時低眉,她從沒因為攀關係,就認定自己與眾不同。
“對未來,你有什麼打算?”誌中問。
不管有沒有蘇靜,總有一天,他們之間會走到盡頭。
“我是個沒有未來的人,是你給我未來,我的未來會依照你的要求行進。”她是個謙卑的膜拜者,愛他是她唯一奢求。
“你從沒有過想要的東西?”誌中又問。
“我有。”她回得又快又迅速。
“你要什麼?”
“我要愛情、婚姻。我並不特殊,要的東西和天下女生一樣。”
“你有愛情嗎?”
“是的,我愛你。”她的答案和四年前一模一樣。
“你愛我?”這句話他聽過,可是他不相信,一如他不信任愛情。
“是的。”
“即使我將結婚?”有趣吧!還沒走入禮堂,就有人領號碼牌,準備當後補情/婦。
“是的。”
“你不介意自己成為第三者?”
“我介意。”
“你介意?”
誌中訝異她的答案,他以為小舒會說,我不在意,隻要能和你在一起。這句話許多女人對他說過,包括小舒的母親。
這幾年,想得通透,他知道男人的魅力在口袋,隻要荷包滿滿,就算他是鍾馗轉世,所有女人依然會對他傾心,因此閱人無數的李文青挑上他,並不稀奇。至於小舒……
她說自己不特殊,所以愛上他的金錢與身分,不稀奇。愛情,不過是廉價的東西,他再不讓廉價物品控製自己的心情。
“我不搶別人的婚姻,不要別人的戒指。”
小舒說得篤定,認真誠摯的態度讓誌中聯想起幾個月前,她在晚餐桌上對蘇靜的反駁。
她說將來會有個愛我的男人,親手將最珍貴的戒指套在我的手指上。
“我不會娶你。”他認為自己是打消她的幻想。
他的說法不教人意外,但小舒是棵有耐心的捕蠅草,在風中,伸展雙臂,等待愛情。
“你愛我嗎?”小舒大起膽子問他。
“不愛。”他的態度和她一樣堅持。
他的回答帶出沉默尷尬,可是小舒不死心,她換個角度問:
“你還恨我,因為我的母親嗎?”
她一問,他認真思索,才發現李文青已在腦間模糊,曾經存在的恨淡然,他欺負她隻因為她是她,而他習慣欺負。
“不。”他實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