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學前的日子閑得發慌,想想霍正陽在的時候,我似乎每天都很忙,忙著跟他鬥,忙著躲他,或者,忙著……上床。他一走,我似乎突然有了大把時間不知如何安排。
終於到了周末,霍正陽會照例打國際長途回來。
“喂?”
“小野貓?其他人呢?”他的聲音略微低沉,仍然是好聽的不像話。
“霍叔叔還沒回來,媽媽在廚房忙呢,要請伊斯吃飯。”心情好的時候,我都會比較合作。
“伊斯在?”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他的聲音聽起來好像打了個褶。
“是啊!他送證書來給我,”忍不住把開心的消息講給他,“伊斯把我原來拍過的一張照片拿去參賽,我獲獎了!”
“嗯,”他說,“總算有點配得上我了。”
我好氣又好笑,難道我原來配不上他?呸,不對不對,我幹嗎要去配得上他?
他又說:“來,賞你件禮物吧,想要什麼?”
聽這口氣!我氣得,刁難他:“你把小於廉的雕像扛過來給我好了。”布魯塞爾的標誌,傳說拯救過城市的撒尿小江於廉,我知道那裏有他著名的雕像。
“好,”他竟然一口應承,“不過,記著,離伊斯遠一點。”
我不悅,不喜歡他這樣霸道:“老大,我有交朋友的自由好不好?你又不是我的誰!”
他的聲音也突然緊繃起來,又冷又硬:“你把他當朋友,他可是想著怎樣把你拐上床!我是誰?你身體的每一寸都被我吻過,你說我是誰?你在我身下喘息的時候知不知道我是誰?還是說我離開幾天,你就寂寞難耐,迫不及待要找別的男人了?誰?伊斯嗎?”
話講得太難聽,我難堪惱怒:“你以為每個人都像你一樣?”說完狠狠把電話掛上,這混蛋!
伊斯應該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但是他一句也沒問。
直到霍淮山回來一起吃了晚飯,我送告辭的伊斯出門的時候,在門口兩叢貼梗海棠婆娑的樹影裏,他突然回身定定地看著我,說:“晴晴,你要是喜歡他,就別為難自己,直接告訴我,也好讓我斷了念頭。”
我微訝地抬頭,看著他:“伊斯,為什麼這麼說?我跟霍正陽……我對他不是……”我對他是什麼樣的心情?看著伊斯清澈的眼神,我突然覺得腦中混亂,再說不下去。
伊斯低頭笑一下,說:“晴晴,我們也經常在一起說笑聊天,你從不介意表露自己的情緒,但是我從未見你生氣過。我那時候就想,你總是很隨和,很容易寬容別人,其實,大概是因為你不在乎,不會很容易就把別人放在心上吧,也許,隻有你特別在意的人,才能讓你氣惱掛心。今天,我看他打電話過來,隻是幾句話,你就露出那樣我從沒見過的神情來,晴晴,其實你很在意他吧?”
才不是。我才不是在意他把他放在心上,隻是……因為沒有人會像他一樣惡劣,我才會生氣……吧?
伊斯又說:“那天,我看你那樣追著他過去,我就知道,你心裏有他。這些日子,我考慮得很清楚,如果你對他無心,我願意等下去,但是,如果你們互相都對彼此有意,我還是早點放開祝福你們比較好。”
我歎口氣,抬頭看天,盛夏的微藍夜空被城市的霓虹映得微微泛紅,一片迷朦曖昧的顏色。
我的目光看向伊斯身後遠遠的一片城市夜景,說:“原本,我想找的另一半,是能跟我心意相通,脾性相合,執手到老的人。但是,霍正陽他……我不知道,他對我是什麼樣的一種感情,我不知道他喜愛我的人還是我的身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接受他那樣隨心所欲的性子跟他一起生活。但是伊斯,我不瞞你,我確實被他吸引,雖讓這吸引不足以讓我奮不顧身去愛他,但是我想我應該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