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狹長深邃的眸抬起,黑曜石一般照耀在她身上,隔著半步遠的距離與她對視:“恨我不顧一切衝破了禁喜歡上你,不知好歹,還要拉著你一起,是麼?”
瀾溪說不出話,被逼得漲紅的小臉終於閃過一絲酸澀的委屈,淚光若隱若現。
俊臉更蒼白了一些,他淡淡抿著的薄唇半晌才繼續道:“不過就是喜歡……喜歡而已,瀾溪,我就讓你覺得那麼難堪?”
難堪到讓她排斥,抗拒,覺得羞恥,不惜豎起全身鋒利的刺,冰冷相向。
心口生疼,疼得快要不能呼吸了,瀾溪渾身微顫地看著他,眼眶鼻尖紅得像兔子一樣。
“可是你不能……”
慕晏辰緩步抬腳走向她,壓著眸子裏的劇痛,蒼白緊抿的薄唇緩聲吐出最後一句話:“話都已經說出口……我早就沒有退路了。”
黯沉沙啞的嗓音,如薄霧,帶著那麼強烈的悲愴與無力,氤氳在了空氣裏。
他說完,猩紅的眸深深凝視她一眼,眸光移開,緩步走出了她的房間。
瀾溪怔怔地站著,蹲下,纖細的雙臂抱緊了自己。
滿盈的淚水在晃,卻已經不知道是慌亂,還是委屈!
教室門口傳來叫聲時,瀾溪抬頭,臉色平靜,仿佛已經料到了。
紀姚扒扒頭發,想著措辭安慰:“哎,你也不要難過,也不過就是一次沒考好而已,你看,好歹也有”
手抓過她桌上的卷子翻過來,霎時被那紅豔豔的“39”分給震懾住了,紀姚臉頓時黑下來:“呃……”
這一次的突擊大考來得突然,紀姚當天晚上晚自習被敲醒來做試卷做得直想罵娘,高三初始,課程本就沒有全蔀完結再開始大複習,突然來個全盤摸底,紀姚隻能揪著頭發湊過去問旁邊:“那個堿式碳酸銅,它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結果就看到旁邊的人怔怔的,正對著試卷發呆。
紀姚以為她沒聽到,半晌她卻把試卷一翻,寫上自己的名字學號,遊魂般小聲道:“沒學過,不知道。”
紀姚覺得她真是天才,考試到一半才開始寫名字學號。
瀾溪怔了怔,把試卷拿過來折了兩下,起身跟著那個傳話的同學去了辦公室。
“王賤賤”正跟其他老師說笑著,看她進來臉色立馬沉了一些,交疊過穿著絲襪的雙腿淡淡的一聲道:“坐。”
瀾溪拉開椅子坐下,整個訓話的過程中,水眸一直盯著她牛仔短褲下的絲襪和不搭調的係帶涼鞋看,腦海裏閃過一張臉清晰俊逸的棱角,貝齒咬住唇瓣,歪過了小臉。
一句話就這樣歪打正著地進了耳朵:“這樣吧,你也不想配合,那就叫家長來一趟吧!”“王賤賤”鋪平了桌麵,表情冷漠,“或者我這周六去家訪,你說呢?”
瀾溪水眸瞪大,頓時反應過來,慌了。
“我……爸爸沒有時間。”
“那你媽呢?”“王賤賤”抬起眼。
“沒有。”她憋紅了臉垂眸。
“那我們還是家訪吧……”
“我家裏離這兒很遠……”她揪著卷子扯謊。
“那你要如何?”“王賤賤”蹙眉。
瀾溪吸氣,白皙的小臉泛著一絲可憐的波光,她也想找辦法,可處處都是死路,最後鼻尖狠狠地紅了,囁嚅出一聲:“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