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不是沒有見過美元,而貨真價實地摸在手裏,又驟然有一種不同的感覺了,她莫名歡喜,就像來到個完全陌生的世界,她跳下車笑著喊他:“你快點!”
慕晏辰打開另一側的車門出去,聽著電波裏那微微緊張錯亂的呼吸,冷峻的臉泛著一絲寒光,不等莫如卿開口便低低道:“知道麼?媽,以前每年在洛杉磯,到這個季節的時候我總特別希望接到你電話,哪怕囑咐我一句快到春節了工作歇一歇自己好好過也可以……可是沒有。所以你現在這樣關心,倒讓我覺得有些不習慣了。”
蒙蒙的細雨飄落下來,夜幕深邃寬廣,沒有盡頭。
他就這樣靜靜佇立在原地幾秒,嘴角勾了勾:“我跟她一起很好,你不必再掛念了。”
說完不等莫如卿再說什麼,他就已經掛斷了電話。
細雨中抬眸,那個穿著一身火紅色棉外套,裹著厚厚圍巾的身影正在一處露天花店前跟賣花的老婆婆用半生不熟的英語交談,她拿了一支火紅的天堂鳥,花開得很絢爛的模樣,襯著她臉上璀璨甜蜜的笑容,在蒙蒙細雨中美不勝收。
慕晏辰忍不住走過去,牽住她的手,將她緊緊攬入懷裏。
一路瀾溪都開心地笑著,明明英語說得不是特別流暢卻還是喜歡跟不同的人說話,拉著他嚐過街邊的小吃,在一片圍著鐵索的內湖前請求路人替他們照相,聽路邊彈吉他的人為他們彈一曲中國的《梁祝》……她的笑容璀璨得將夜空都點燃。
而樂極生悲,在踩著水邊的台階一下下碼著步子的時候一輛車倏然經過,濺起地上的積水,瀾溪還來不及尖叫就被慕晏辰一個用力拽到懷裏護起來,眸色倏然變冷,凝視著那輛毫無禮貌衝撞過去的車子。
瀾溪則一腳踩到了旁邊的水裏,半個鞋子都瞬間濕透了。
她扁嘴,抬眸委委屈屈地看著慕晏辰。
慕晏辰冷眸裏的寒氣褪去,也靜靜看她,最後退開一步背對著她矮身側去,低低道:“上來。”
瀾溪立馬笑出來,小跑了兩步猛然撲在了他背上。
衝力沒有多大,她本身也沒有多重,一手幫她拿著東西,單手就可以讓她安心又舒服地伏在他背上。蒙蒙的細雨依舊下著,慕晏辰側首感受了一下背上的暖意,眸色深邃而沉靜,一步一步走得優雅而篤定。
“,這裏真好,我不想回去了。”瀾溪把腦袋枕在他肩上說道。
“也不高考了?”他淡淡問道。
“就隻有中國才有那麼杯具的高考!”她忍不住抱怨,“別的地方哪裏有那麼變態,你不知道嗎?在美國,就算是修下水道的工人都可以跟美國議員平起平坐,在這裏做什麼都是一樣,隻要開心就好了。”
“你舍得紀姚她們?舍得不去上A大,不讀廣告設計係?”他嗓音依舊淡淡的。
“我舍不得,”瀾溪口刎有些頹喪,半晌後一個激靈,雙臂圈他更緊,“你怎麼知道我想要讀設計係?”
慕晏辰勾著嘴角笑了笑,並不言語。
蒙蒙的細雨緩慢地洗刷著整座城市,寒氣逼人卻讓人莫名地心靜,瀾溪輕輕伏在他背上,困意微微襲來。
“瀾溪。”他輕聲叫。
背上沒有動靜,他笑意更深,低低道:“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