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爸在做什麼……”瀾溪忍不住抬眸看向客廳。
“跟阿福下棋呢!”
慕銘升手裏拄著拐杖走出來,麵色依舊凝重肅穆,一如既往,遠遠看到站在台階下的小女兒時眼裏也難掩四溢的光芒,聲音還是低沉嚴肅的:“回來了?”
瀾溪站定,輕聲道“爸爸。”
慕銘升往後看:“小姐的房間收拾好沒有?”
“回先生,昨兒就收拾好了!”一個正擦花瓶的傭人趕忙回答。
短短幾個小時,先生都不知道問了幾遍了。
“嗯嗯……那就好,”慕銘升臉上的堅冰融化了一些,往她後麵望了望,“你說的男朋友呢?我怎麼沒見著?還有你說什麼時候回來了沒有?”
瀾溪微微尷尬,把行李交給阿福,走上台階輕輕攙扶住了他:“晚上才能到,我沒有男朋友,帶不回來給你看。”
慕銘升眉一蹙。
這麼多年過去,瀾溪仗著好幾年不見他,消除了一些對他的恐懼和敬重,可這麼一眼還是讓她微微發怵,臉紅著輕聲道歉:“爸,對不起,你別生氣。”
正說著外麵就有了動靜。
老劉將車開了進來,裏麵莫如卿神采飛揚著,嘴角也噙著笑,下車的時候遠遠看到了站在慕銘升身邊的人兒,笑意減退了些。
瀾溪的身體也僵了僵,輕聲叫道:“莫姨。”
簡單的兩個字,把她瞬間帶回了她高中那一年,她在這個家裏如履薄冰的生活。
莫如卿眼角多了幾道細紋,卻依舊美麗高雅,貴氣十足地蕩開一抹淺笑,如漣漪浮動:“回來了?”
“知道你要回來我倒是也給你挑了幾套衣服,走吧,咱們上樓去試試。”她招呼著,倒是一副慈母的模樣。
瀾溪在她麵前驟然生出罪惡感來,也不知那感覺到底從何而來。
抬眸看一眼慕銘升:“爸,我先上去了。”
二樓的主臥裏
“有時候距離和時間是個好東西,再濃的怨恨,再大的醜聞,都能衝淡了去……就好比你出去了這麼些年,一回來,你父親就什麼事都不怪你不怨你了,那年你高考出事,慕家到底是蒙羞了好一陣子,你父親氣急敗壞地說沒你這個女兒,可現在呢?你回來還不是照樣疼你……”莫如卿淺笑著說道,往她身上比劃著衣服。
瀾溪豔麗的小臉一陣紅一陣白,水眸裏壓抑著一絲哀痛,輕聲道:“那並不是時間衝淡了的緣故莫姨,那年你們從馬爾代夫旅遊回來不應該不知道,我不是背著黑鍋走的,我沒有作弊,上麵的文件也都澄清了,爸還有什麼理由怪我?”
莫如卿臉上的神情變幻莫測,聽了她這話笑意更深。
“這話說得對”她輕柔道,將一件銀色的半尾禮服按上她的肩膀,眸子裏瀲灩的波光流轉起來,“什麼事情澄清了就好了,誰也就都沒責怪你的理由,也並不是說幾年前是錯的事情,過了幾年就可以被原諒了。家人長久不見的確會親昵不少,可不見得就會縱容你繼續不知悔改地犯錯,知道嗎?”
一眼淩厲的光芒,射進瀾溪的眼睛裏。
瀾溪隻覺得按在自己肩膀上的那隻手很涼,刺骨的涼,小臉也泛出一絲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