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側妃的貼身丫頭帶著曲瀾修和鳳傾城急急地輾轉過了一條鵝卵石鋪就的小路,又穿過了半個竹林,才到了煙側妃的住處。
屋子裏已經跪了幾個小丫頭,哭哭啼啼地惹人討厭,旁邊則是一個約莫四五十歲的太醫,見到曲瀾修和鳳傾城走了進來,馬上恭敬地上前行禮。
“不必多禮,煙兒她怎麼樣了?”
曲瀾修往床上望了一眼,卻也並沒有失了分寸,抬手扶住了要行禮的太醫,急聲問道。
“回四王爺的話,老臣無能……煙側妃……恐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太醫斟酌了一下,還是語氣沉重地說了實情。
曲瀾修仿佛一下子頹廢了許多,眉目之間那逼人的寒氣也褪去了不少,疾步走到了床邊坐下,輕輕地抓住了那女子的手,柔聲道,“煙兒,你怎麼樣了?”
鳳傾城隻見過曲瀾修冰冷霸道的樣子,卻從不想他堂堂一個王爺,在對待自己心愛的女子的時候,竟然有這番柔情。
床上半睡半醒的女子悠悠轉醒,見到曲瀾修坐在一邊,一雙水眸中溢出了水光和驚喜,“王爺,今日是您和王妃的大喜之日,王爺還是快回去吧,紫煙這裏無妨。”
說著,那女子便劇烈地咳了起來,嘴角也溢出了血跡。
曲瀾修輕輕地拍著她的後背,安慰她,“煙兒,本王今日就在這裏陪你。”
鳳傾城挑眉輕笑,走上前去,“這位就是煙側妃了吧?果然是貌美動人。”
那慕紫煙仿佛才瞧見一身喜袍的鳳傾城立在一邊,小臉兒大驚失色,“煙兒不知道王妃親臨,請王妃恕罪……”
說著,那女子就要掙紮起身,來向鳳傾城行禮。
這人一看就是曲瀾修心尖兒上的人,又病成了這個半死不活的樣子,鳳傾城馬上過去按住,笑道,“煙側妃都病成了這樣了,那些虛禮就免了吧。”
又仔仔細細地瞧了那煙側妃的臉,見她印堂發黑,嘴唇青紫,目光無神,一張小臉兒也是暗暗發青,正是中毒的症狀。
“煙側妃這是中了毒嗎?”鳳傾城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問個清楚。
“是,那日本王歇在煙兒這裏,半夜有刺客來,是煙兒替本王擋了刺客的毒箭,才變成了這個樣子。”曲瀾修懷中靠著柔弱無力咳嗽不止的慕紫煙,心中莫名地揪著,見鳳傾城問了一句,不知道怎的竟然回答了。
說完,曲瀾修又有些懊惱,她一個無知婦人,自己跟她說這些做什麼?
可是不想,鳳傾城卻擰眉答道,“王爺,煙側妃這毒……如果不盡快解了的話,恐怕是挨不過今晚了……”
曲瀾修沉下臉來,目光冰冷地看著鳳傾城,這女人說這廢話,本王難道不知道煙兒是什麼情況嗎?
慕紫煙見曲瀾修要生氣,虛弱一笑,握住他的手輕聲勸道,“王爺,這是無解之毒,煙兒也是知道自己早晚有這一天的,能在王爺身邊兒陪了這麼久,煙兒心滿意足,無怨無悔。”
“孫太醫,可還有其他的辦法診治?無論花多出什麼代價,本王都願意!”曲瀾修長眉微皺,臉色沉重地問旁邊的老太醫。
那老太醫跪在地上,惶恐地道,“王爺贖罪,老臣無能。”
鳳傾城輕笑一聲,“王爺,臣妾有個法子,或許能救煙側妃一命。”
一屋子的人都靜了下來,在一邊兒抹淚的丫頭也止住了哭聲,期冀地看著她。
“你有什麼辦法?”曲瀾修俊眉微擰,目光審視地瞧著那女人自信的臉龐。
“王爺,臣妾幼時多病,但是深在後院,無人給臣妾請大夫。一日臣妾出門玩耍時,遇見了一個仙風道骨的老者,那老者傳授了臣妾各種醫術,夢醒後臣妾按照他教的東西去實踐了一番,果然是藥到病除,效果出奇。。”
鳳傾城無法解釋自己一個大家閨秀怎麼會醫術的問題,隻好堂堂正正地編了瞎話,把這個問題歸於仙人傳道上。
如果曲瀾修追問起來,她就讓他去問那個老仙人去好了!不過現在曲瀾修心愛的女人瀕臨死境,相信他也不會追究那麼多。
“那煙兒的毒,你可能解?”
曲瀾修冷眼盯著鳳傾城,一字一句地問道。
鳳傾城在哪裏學了醫術,他根本不在乎,他在乎的是,慕紫煙能否保住性命。
“臣妾隻能盡力一試。”鳳傾城微微頷首,嘴角帶著淡然的笑意。
那垂首恭敬立著的孫太醫正想說些什麼,但是瞧見王爺已然給那王妃讓了位置,便耳觀鼻鼻觀心緘默不語,反正這病他是治不好了,這個狂妄自大的王妃既然想要試試,那就去試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