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當然明白孫東凱的金條不是白送的,吃人家嘴短,拿人家的手短,孫東凱這應該算是一種投資,投進去一根金條,說不定期望收回的是一塊金磚。
隻是,我覺得,這家夥投資投錯了地方,我這裏是個無底洞,他投多少進來也是不見影兒。
出了集團辦公樓,沿著馬路人行道往經營辦公區走,邊走邊想著今天和孫東凱的談話。
孫東凱一直想把我拉為他的人,今天終於實現了,終於揭開蓋子了。
他拉我,未必是要針對什麼人,也不是專門想拆秋桐的台,畢竟,他分管的人,做好了工作,也是他的政績。
這一點他和曹麗想的應該不一樣,曹麗是一心想把秋桐拉下馬,秋桐雖然一直沒讓孫東凱的個人私欲得逞,但是,秋桐的工作還是很給他抓麵子的。
作為一個有野心的政客,孫東凱知道什麼是大什麼是小,什麼是輕什麼是重。
我覺得他應該是現在將我拉攏過去,或者是作為一個生力軍來培養,說不定什麼時候拿出來就是一個奇招,能為他發揮出出乎意料的功效。
這也是培養後備軍和第二梯隊嘛!
當然,色膽包天,孫東凱要是真的被情裕所驅使,或者氣急敗壞,利用工作之便,打擊陷害秋桐,也是不能不防的。
而今天,通過這一係列的談話和饋贈,孫東凱心裏是否真的徹底相信了我,還是個未知數。
畢竟,我剛才考慮的太簡單了,我麵對的不是一個頭腦簡單的人,這是一個官場老油條,一個心計多端的政客。
正胡思亂想著,突然麵前一個胡子花白蓬頭垢麵衣衫襤褸的老者擋住了我的去路,伸出一張布滿老繭沾滿汙垢的手,聲音顫顫巍巍:“可憐可憐我這個八十歲的老頭子吧。”
看著這位年近八旬的老者乞丐,我不由想起了我故去的爺爺,也是留著這樣的花白胡子,也是這樣的老態龍鍾……
我的鼻子突然有些發酸,伸手到口袋裏摸出孫東凱剛剛賞賜給我的那根金條,放到了老者的手裏,然後快步離去……
回到公司,直接去了秋桐辦公室,秋桐正抱著雙臂站在窗口沉思著什麼,見我進來,笑了下:“順利否?”
“順利!”我按照早已想好的思路回答,不打算告訴她中間的周折。
“哦……果真?”秋桐轉過身,身體靠在窗台上,看著我。
“怎麼?你不希望順?”我站在老板桌跟前,看著秋桐笑了,眼神閃爍了一下,接著低垂眼皮,故意不看秋桐。
“當然希望順利,隻是,我覺得有些不太正常。”秋桐頓了下,緊盯著我的眼睛:“易克,你的眼神告訴我,你沒說實話,嘿嘿……告訴我,到底怎麼回事?”
我又笑了:“我的眼神能說明什麼呢?”
“放在以前,我不注意看你,或許你撒謊的時候我看不出,可是,這回,我看清楚了,你一定沒說實話:“秋桐笑吟吟地說:“易克啊易克,一個人總會有自己的弱項的,這不,現在你的這一弱項被我發現了,服不服?老實交代吧。”
我心中不由一陣心虛和恐懼,難道秋桐真的能從我眼神裏看出我撒謊,既如此,那麼,亦客裝逼的事情早晚不得泄露?秋桐果真能有火眼金睛?或許這次是她蒙的吧,巧了,我自以為心理狀態還是很穩定的,這丫頭應該是看不出的啊。
但是,此刻聽秋桐的語氣,她是真看出來了,或許也是我沒有想刻意隱瞞秋桐的緣故。
於是,我不在遮掩,把事情的經過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然,孫東凱留下我單獨談話的事情我沒有說,我不想讓秋桐多為我靠心,或者說擔驚受怕。
秋桐聽完,沉默了片刻,接著出了口氣:“哦……這麼說,最終報告還是交給董事長了。”
“是的!”我說。
“這麼說,這次報告幸虧是由你去送的了,換了別人,或者就不會有這麼好的運氣,或者這報告就壓在孫總那裏石沉大海了。”秋桐說:“甚至,就是我親自去送,也未必能達到這個效果,收到這個結果。”
“或許大概可能應該是!”我說。
秋桐輕輕點了點頭,笑看我:“易經理,你真是一員福將!”
我也笑了:“秋總經理,我的福氣是沾了你的光,你才是有福之人。”
“哈……我怎麼會是有福之人,我不奢望福氣,能不惹上禍端就不錯了。”秋桐說。
“你太低估自己了,我看你絕對是有福之人。”我說。
“為什麼這樣說呢?”秋桐饒有興趣地看著我。
我說:“我認為一個孝順、善良、勤奮、平和、積極、智慧的人一定會是一個有福的人,而你,就是這樣的一個人。”
秋桐聽了,臉上露出難以捉摸的笑,眼神看著窗外:“果真如此嗎?一個人隻要做到以上幾點就一定有福嗎?有那麼簡單嗎?”
我說:“沒那麼複雜!”
“福從哪裏來?我以為,某種程度上,福是自己的一種心理感受,福也就自然來自人們行為背後那顆心,那顆夜深人靜後安靜下來的真心,也許你太忙碌、太執著、太複雜,遺忘了、遮蓋了自己的那顆真心。”秋桐輕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