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心也顫抖了一下,深深歎了口氣。
“你給我一個承諾,我就會哭……你給我一段愛情,我就真的會站在這裏舍不得走。”夏雨說。
我看著夏雨:“夏雨,對不起……我無法給你任何承諾……你該有你自己的生活。”
夏雨癡癡地看著我:“我不信你不能……你能的,隻是你不願意。”
我低下頭,我知道我的話傷害了夏雨。我知道生命是一場披荊斬棘的前行,所以每個人心底都有一段傷,當傷害已經產生,似乎唯一能做的便是靜候它彌合痊愈,似乎隻要堅信傷痕累累的自己,一樣可以幸福。
我隻能這樣安慰自己。
夏雨說:“你不知道,當一個人習慣了一份愛情,便不能輕易開始另一場愛情。當一個人要開始另一段新戀情的時候,舊的愛情習慣便成了羈絆,這羈絆很多時候是無法逾越的。”
我抬起頭看著夏雨:“我覺得,其實是可以逾越的……隻要你內心足夠強大。”
“可惜,我沒有你想象地那麼強大。”夏雨說:“你是我猜不到的不知所措,我是你想不到的無關痛癢,因為你,我認真過,改變過,悲傷過……曾經無數次告訴自己,不要再為過去而掙紮不要再為思念而牽掛不要再卑微自己,曾經無數次對自己說,你若不惜我亦不愛……可是,我無法戰勝自己內心的真實,我無法逾越自己,我做不到……做不到。”
夏雨的聲音裏充滿了迷惘和悲涼。
我說:“夏雨,一切都是命運的安排……我還是希望你能幸福。”
夏雨鬱鬱地說:“命運……命運……我知道我該信命……我知道人的宿命其實早就注定,我們無法去改變。就像某些人,前世早就注定今生,卻也無法改變。與你相遇時,我就知道,我就預感,我們會經曆一段不平凡的故事,隻是我不能確定我們是否能將這段故事演繹完整,中途增添了哪些人,又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我也無法知道……我是平凡的人,卻在經曆不平凡的故事,我是平凡的人,卻在演繹一段刻苦銘心的記憶……難道,這些真的隻能是記憶?”
夏雨的聲音充滿了苦惱和掙紮。
我說:“夏雨,我們都是平凡的人,我們隻能接受現實尊重現實。”
夏雨又沉默了,一會兒站起來說了一句:“隻有夢境知道我渴望什麼,也隻有夢境任我貪婪的擁有。”
隨後,夏雨的聲音就哽咽了。
我不敢抬頭看夏雨。
夏雨接著就轉身走到路邊,那裏停著一輛奔馳,她直接開車就走,扔下我和老黎自己走了。
我看著夏雨離去,站起來,緩緩走到老黎身邊,坐下。
“這裏魚多嗎?”我問老黎。
“你把我閨女欺負走了?”老黎沒有回答我的話,卻反問了我一句。
“我……我沒有欺負她……我們就說了一會兒話,然後……她就走了。”我結結巴巴地說。
老黎目視著海麵,沉聲說:“小克,你是我兒子,她是我女兒,她是你妹妹,你是她哥哥……我就隻有一個女兒,你不許欺負她。”
“嗯……”我忙點頭答應著。
“你們之間的事,我明白的,雖然我不說,但並不意味著我不懂。”老黎又說。
“嗯……”我又應了一聲。
在老黎不和我調侃的時候,我有時候覺得老黎很有威嚴,那威嚴不是做出來的,而是不由自主就散發出來的一種氣質和氣勢,這種氣勢讓我心裏不由就對他有一種敬畏和懼怕的感覺。
“唉……”老黎歎了口氣,似乎帶著幾分無奈,還有幾分對夏雨的疼憐。
我心裏不由就不安起來……
老黎緩緩地說:“其實,我知道,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坎,每個人心裏都有一個結……每個人一生之中心裏總會藏著一個人,也許這個人永遠都不會知道,盡管如此,這個人始終都無法被誰所替代。而那個人就像一個永遠無法愈合的傷疤,無論在什麼時候,隻要被提起,或者輕輕的一碰,就會隱隱作痛,甚至痛到骨子裏。”
老黎的話讓我心裏一動,我不由就想起了秋桐。
“人生就是這樣,人生舞台的帷幕隨時都有可能拉開,關鍵是你願意表演,還是選擇躲避。”老黎又說:“人這一輩子,總會有個人在你的生命裏穿梭卻不留下痕跡,平淡而簡約。你們或許相識好些年,但感情從來都是如水的安寧,不進不退。無論離開彼此多少次,當你再回到這個城的時候還是一見如故。從未感到疏遠。這種奇怪的感情是什麼自己也說不清。它很淺,淺到不痛不癢;它又很深,深到回憶的時候會發現到處都有它的身影。”
我的心裏突然湧出一陣難言的悲傷,還有巨大的悵惘……
老黎看了我一眼:“你此時,是不是心裏很迷茫?”
我說:“老黎,你說,到底什麼是迷茫?”
老黎說:“很久很久以前,這個世上是沒有語言的。人世間,非常的安靜,非常的純潔。有了語言,人與人之間有了溝通之後,煩惱、傷感、疑慮,反而接踵而來。不置可否,隨著現下通訊的便捷,語言信息可以瞬間送抵千裏之外,隻要願意,大可淋漓盡致地傾訴,關於不快、關於憤惱、關於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