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手術進行了一天一夜。
從天黑到天明,從日出到日落。
專家教授進去了一撥又一撥,拿血漿的護士幾乎跑斷腿,顧桐宇在熬了十幾個小時後,終於被替下。
而等在手術室外的蕭暮雲,雙目猩紅,發型淩亂,整個人異常焦躁頹喪。
他從昨晚等到現在,心一直提著放不下來,中間,韓夢雅同她養母來過,說了一些什麼,他一句都沒聽進去。
奇怪的是,韓夢雅在他麵前哭哭啼啼的時候,他再也沒有任何不舍,甚至還有些不耐煩。
最終,韓夢雅母女落了個無趣,隻能離開。
走前,蕭暮雲問了她一句:“小雅,假如我沒有割她的肝救你,你會怪我嗎?”
韓夢雅被他這突然一問,弄得有點懵,不過她很快反應過來,隨即臉色不太自然的說:“當然不會,暮雲,如果這件事我早知道,是堅決不會同意你這麼做的,都怪我……”
她說著,自責萬分的垂下頭。
蕭暮雲擺了擺手,示意她離開。
小雅這麼善良,她怎麼可能怪他呢?當時堅持那樣做的人,明明是自己。
現在想想,如果不是藍馨那麼善妒,如果當初結婚前,她沒毒害小雅,如果她不要表麵柔弱無辜,內心卻那麼惡毒自私……
如果,太多太多如果,假如這些‘如果’都成真,他們之間,會不會是另一番光景,她現在,是不是已經做好晚餐,正等他下班。
一晃神的功夫,他似乎又看到了從前,她總是做好飯菜等在客廳裏。
而他下班後,往往早已喝醉,對她準備的晚餐,也從來都不會多看一眼。
他回到那個地方,隻有一個目的,羞辱她折磨她……
談不上後悔,卻希望她別就這麼死了。
這時,手術室的門打開,助理醫生邊走出來,邊摘下口罩。
蕭暮雲當即上前,“她怎麼樣了?”
助理醫生張了張嘴,滿臉欲言又止。
蕭暮雲心如火燎,一把掐住他肩膀,“說啊!”
助理醫生渾身一震,最終表示,“抱歉,蕭先生,太太她已經……我們真的盡力了。”
“給我閉嘴!”蕭暮雲大吼一聲,狠狠將他推開,“什麼叫盡力?連個人都救不活,庸醫,全TM庸醫!顧桐宇呢?叫他出來見我!”
助理醫生後背撞上牆壁,疼得呲牙咧嘴,但這種情況下,他還是耐著脾氣好言好語的解釋。
“顧教授連續工作太長時間,已經去休息了,蕭先生,太太從七樓墜下,生還幾率本身就很小,加上她原本患有腦瘤,前不久還做了捐肝手術,所以……”
除非是鐵打的人,否則還怎麼能活?
助理醫生憋下這句話沒說,是眼見蕭暮雲臉色越來越難看。
蕭暮雲根本不相信他的話。
“少給我胡說八道,你們救不活我再找別的醫院,國內不行就國外,不管專家還是教授統統都不是問題!人必須救活,救活!”
蕭暮雲一通吼完,直接往手術室裏衝,“人呢?把她人還給我!我要送她去國外,去英國,瑞士,不信救不回來……”
助理醫生攔在門口,語氣無奈,“蕭先生,我知道您不願接受這個事實,但太太真的已經無力回天了。”
蕭暮雲死死瞪著他,“走開,我要見她,讓我進去!”
助理醫生為難的表示:“抱歉,手術室您不能進去。”
蕭暮雲直接抓住他的肩膀,狠狠摔向一旁,接著他大手一推衝進手術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