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這一絲懷疑,目光落在琴譜上的時候,都看的很專心,細致。
吳瑤今天請的這幾位名士,大多數家學淵博,對於這樣的禁曲,都私下裏看過,這種曲子,因為有這麼一個說話,一些人都偷偷私下裏試過,因此特殊性,更是讓人記憶深刻。
這時候,一看到寧雪煙放在桌麵上的琴譜,一個個疑惑起來。
“不是,這裏不是這個音符。”
“不對,這句不是這麼彈的。”
“這裏的幾個也不對,和原文隻相似,但是不是……”
幾位名士爭相發表著自己的意見,越說臉上的神色越發的欣喜起來,一個個的錯誤之處被指了出來,這幾位才發現,這文早己和原文不同的,根本就是完全不同的兩個琴譜,隻不過是方才乍聽之下,有些象,又被引入誤會中,一時不查而己。
幾位名士都放鬆了下來,幾個人對望了一眼,一起後退兩步,恭敬的對寧雪煙深深的施了一禮:“對不起,太子妃,是我們誤會你了,你彈的不是巫祝之音,這上麵的續曲應當是太子妃續的嗎?能聽到如此天賴之音,太子妃於音色上的造詣不同凡響。”
“是啊,太子妃才識高華,不同於一般的閨秀。”
“太子妃蘭質慧心……”
一時間名士們紛紛獻上讚揚之意,放鬆下心情的他們,一方麵是壓在心頭的巨石己去,另一方麵,也是真心的因為寧雪煙的才識。
這首琴譜的殘曲是很有名的,看起來簡單,但是想續上卻不是那麼容易,大家或多或小的都續過,但是總覺得有些不盡人意,看到寧雪煙的這一曲,立時覺得歎為觀止,似乎不管從哪個方麵來看,這續的都是絕妙上佳。
雖然曲風不同,但是現在細細品來,卻是前後呼應,很是得體。
但看後麵曲譜部分新的墨色的痕跡,就知道是才續不久的,這樣的才華,足以讓在場的這幾位名士真正的心悅誠服。
這樣太子妃,果然是真人不露相,之前的那篇讓他們讚歎不己的詩稿,己是專美於前,想不到這一曲殘譜居然還能如此優美,銜接的那麼自然。
台上的這幾位名士的態度,立時來了個翻天覆地的大轉變,讓台下的眾人一時間全茫然了起來。
寧雪煙大大方方的受了這幾位名士一禮,微微一笑,對著看起來領頭的一位名士道:“還請先生跟他們明說,也免得誤了我們大家所有人的性命。”
“是,是,尊太子妃命令。”那位名士聽了連連點頭。
的確,寧雪煙如果彈奏的不是那曲著名的巫祝之音,那麼在場的人都沒什麼危險,的確是需要說明的。
於是拿起寧雪煙放置在一邊的琴譜,走到台邊,高舉過頭,大聲的道:“太子妃彈奏的不是巫祝之音,而她的琴弦也沒有斷,如有不信,可上來觀止,誰敢亂言,嚴懲不貸。”
這幾位名士在京城中都是享有盛名的,特別是現在上去的幾位,更是名士之中的名士,清流之中的砥柱,很有威望,他們上麵這麼一說,幾乎是己經替寧雪煙正了名,而後的一句話,更是警告了所有人。
吳瑤心中閃過一絲疑惑,她花了不少心力,請的這幾位名士過來,就是因為這幾位名士有威望,他們說的話,會讓所有人認同,可是現在怎麼和自己預算的不一樣了?那琴弦和著月印古琴,不是一起送到寧雪煙的手中了嗎?
為什麼寧雪煙彈奏的居然不是那曲巫祝之音?
古琴的琴弦是被動過手腳的,稍稍撥一下,根本不會察覺,但是如果數度彈奏之下,是很容易斷裂開來的,特別是在彈琴之人心亂後,手腳慌亂時,最容易出錯。
寧雪煙原本就是琴技不行,就算是這幾天勤加練習,也很容易出錯的,再被下麵的場景一擾亂,琴弦斷裂是必然的,而且方才她也分明是聽到了琴弦斷裂的聲音,可為什麼現在這上台的幾位名士,居然說琴弦沒斷,寧雪煙彈奏的也不是自己給她“送”過去的巫祝之音?
但是,這個時候,她也知道自己不便說什麼,周圍的人原本就少,站在上麵的寧雪煙的目光,似乎一直冷冷的看著自己,讓她額頭上不由的見了冷汗,這位看起來柔嫩的太子妃,居然有這麼淩烈冰寒的眼神,實在是讓她怎麼也沒想到。
幸好,幸好自己這接下來還有一著閑棋,希望這最後一著閑棋,可以讓寧雪煙身敗名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