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少欽開車趕到別墅的時候，傭人們都等在門口。
“少爺，她還在睡，邊睡邊哭。”傭人小聲說著。
看到房間裏睡著的人兒，他忽然一陣心痛，“你們下去吧。”
傭人點頭道了聲是，就離開了別墅。
嚴少欽脫了鞋，一步步走到床邊，生怕動作重了會吵醒她，看著慕馨長卷的睫毛微微顫動著，看著她不時落淚。
“夢到了什麼，連睡著了都會哭？”他伸手擦了擦她的淚，沒想到慕馨一轉身，哭的更厲害了，直接抓住了他的手臂，不肯鬆手。
她軟糯迷蒙的聲音響起，“媽媽……我錯了，我再也不會讓你傷心了。”
想到了慕夫人？
嚴少欽低頭看著她，沒有抽走手。
他蹲下身子，在床邊的地板上坐下，就那麼靜靜的陪著慕馨，看著她流淚，聽著她的夢話。
他們之間也曾經有過這麼安靜的時刻。
在和慕馨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她就這麼蜷縮在他車裏，哭的像個搪瓷娃娃。
結果第二天，慕馨就說非他不嫁。
明明是過去了很久的事情，現在想起來，嚴少欽心裏有一種特別的波動，仿佛，這女人跟他的相遇是命運的安排。
“慕馨，我讓你這麼難堪，為什麼你不走？”
他在慕馨身上發現了從未見過的自己，他是那麼憤怒，那麼緊張，對她的每一句話都斤斤計較，這種感情讓他很焦灼。
他曾經在周臨月的墓碑前發誓，永遠不會忘記跟她的誓言，對慕馨他不會動心，他會折磨她一輩子。
然而……
丁靜怡的話一次次環繞在他的腦海。
他是不是舍不得，才一直沒有放慕馨走。
究竟纏在他心裏的這份感情，是他對周臨月的愧疚，還是對慕馨的眷戀。
也許沒有周臨月的死，他會因為慕馨的追求心動，此時此刻躺在他麵前熟睡的這個女人，難道就不會覺得痛苦嗎？
被人這樣折磨、無視。
她要如何沒有自尊，才能這樣堅持。
“是你瘋了，還是我瘋了？”他在寂靜的夜裏喃喃自語，如果他真像他說的那麼厭惡她，為什麼沒有抽回手，而是坐在這兒陪著她。
嚴少欽深吸了一口氣，平複著心裏悸動的想法。
他一夜就坐在那兒，等到身邊的女人有了微弱的動靜，他連忙抽出了已經被壓得發麻的手臂，裝作剛剛進門的樣子，低頭看著她。
“醒了？”
口吻格外冷漠，居高臨下的樣子冷酷而無情。
慕馨緩緩睜開眼眸，明亮的陽光灑在房間裏，她一抬頭，就看到了嚴少欽站在床邊，“我是不是在做夢？”
她記得，嚴少欽昨晚被叫回去跟秦妍吃飯。
怎麼會這麼一大早就出現在她床邊？
是她出現了幻覺？還是嚴少欽又要來折磨她了。
“……醒了就起床。”他悶聲擠出這麼一句，跨步離開。
在地板上坐著睡了一夜，嚴少欽有些疲累的打著哈欠，看了看身後的房間門，轉身走進浴室。
他發現，沒有辦法再對慕馨冷漠，這種想法讓他感覺到慌亂。
餐桌上，兩個人麵對麵坐著，慕馨小心翼翼的打量著嚴少欽的臉色，小口抿著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