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清注視著這個倒在自己車前的女人,她的頭發淩亂,臉上殘留著淚痕,柳眉微微皺著,額頭上滲出被撞出的血。
“這該怎麼辦?這個女人明明是自己跑過來的!”傅時清的司機慌忙地叫。
“把她送醫院。”
傅時清冷冷地看著昏迷的她,下一秒,將她輕輕地抱上了車。
巒青被送去了搶救,車禍讓她的頭骨有損傷,但還好手術成功,暫時沒有大礙。
清晨,她醒來,發現自己躺在潔白的病床上,頭上纏著繃帶。
病床?難道她沒有死成?她立即清醒過來,想離開這裏,卻看見床邊的椅子上,坐著一個陌生的男人……
他已睡著,臉上盡是疲乏,手撐著臉,眉眼是那麼地像靳沉遠……
傅時清突然醒來,他與她,兩人對望。
“喂。碰瓷碰成功了?”傅時清饒有興致地盯著她。
“是你救了我?”
“是啊。被你碰瓷了。”
巒青有些愧疚,是她往他的車上撞的,也差點陷害了他……她感激地衝他道謝,準備離開醫院。
“醫生說,你的肚裏有胎兒。”傅時清的眼睛忽暗忽明,警告她別再亂折騰。
胎兒?她懷孕了!?懷了靳沉遠的孩子?!
她呆滯地坐在床上,伸手摸自己的腹部,偏在這時,那裏居然孕育出她的孩子!
她想起他上次對自己的折磨,以及那強硬的進入和灌射……
突然,傅時清站了起來,用力抓住她的肩膀,痛得她叫出聲。他無視她的叫聲,麵色凝重地盯著她,勾了勾唇。
“下次,你再去死,我可不會救你了。”
薄唇裏發出的冷峻的話,敲擊著她的心髒。
她感到頭暈目眩,原來……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根本是去自殺。
終於,他警戒的眼神離開了她,傅時清朝著門外走去,吩咐醫護人員嚴格監管巒青。
她懷孕了……她的心劇烈地跳動著,這個孩子,她一定要竭盡全力地保護!
過了幾天,傅時清再次來到她的病房。
她正在大口地喝粥,她知道,現在不隻是一個人需要營養!
她一定要活下去!
“你家在哪?”傅時清的臉陷在了陰影裏,聲音毫無溫度。
“我……我沒家了。”
她紅了眼圈,雙手微微顫抖。
傅時清看在眼裏,他沒有絲毫的感情流露,語調沉穩:“孩子的父親呢?”
那一瞬間,她想起了靳沉遠,五髒六腑都開始痛……
是他,親自把她逼上了絕路。
她雙手緊緊抓住床單,過了很久,才啞聲開口。
“他不愛我。”
巒青咬緊牙關,憋著哀傷的淚,努力不讓自己失聲痛哭。
傅時清靜默地注視著她的神情,眉頭一皺。許久,他將手,輕輕放在她顫抖的肩膀上,語氣依然疏離。
“想哭就哭。”
這一刻,巒青的淚腺像是被打開了閘門,一瞬間哭得潰不成軍。
他為了他愛的阿囈,折磨了她多少次,就像銼刀一樣,割得她全身是血!
血幹涸了,但那些痛,將會伴隨她度過餘生……
出院之後,傅時清派人替巒青打理好了一切,他依舊陰鬱著臉,將她放在身邊,“我送你回去。”
再次見到靳沉遠時,她覺得那張臉好陌生。
靳沉遠也抬眸看見了他們二人,他的眼神極為清冷,落在她身上的目光,像是要將她撕裂成兩半。
“陳小姐……”他冷笑,睨著她身旁的傅時清。“這麼久了,還以為你被處死了。”
她咬緊嘴唇,聞到一股血腥的味道,腦海裏,不斷回放著他毆打的她的慘景。
“沉…遠,我有話同你說。”
緊張感令她局促不安,她鼓足勇氣,提出和他進屋裏談。
靳家還是那副模樣,除了地鋪,沒有一點她存在過的痕跡,或許,她本就不該存在於靳家!
他看見她臉色蒼白,囁嚅著流血的唇,顫抖地說出了那句話。
“靳沉遠,我們離婚吧。你……最大的錯……就是娶了我。”
他皺著眉,明明對她的要求早有預料,心卻仍會煩悶?
她眼裏殘剩著絕望與痛苦,不像當初嫁給他時,兩眼都閃著光……那是他帶給她的光,又一步步地,殘忍地給她滅了!
明明是他,讓她這一生,都將在漆黑裏爬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