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時清抓緊了輪椅的扶手,胸腔的怒火因“廢物”兩字而騰地燃燒!他極其渴望站起來,可麻木的雙腿卻不能動彈。
他哪怕智力再怎麼低下,也能聽出那殘忍的侮辱,是指向他!
前幾天躺在病床上時,傅時清律師事務所的其他人,全都譏諷地圍繞著他,將那些紙質合同撕碎再甩在他的臉上!他忘不了,他有與生俱來的冷傲,怎麼能受得了這麼滾燙的侮辱!?
“你罵誰是廢物?!”脖頸的青筋扭出,那張一棱一角都完美無缺的臉,因為憤怒而扭曲成一團!他拚命想站起來,卻屢次狼狽地摔倒。
男人見他這副模樣,眼底的譏諷不屑幾乎要溢出眼眶,他嘲弄的嗓音響徹辦公室,“把這兩個無關緊要的人——給我趕出去!”
大名鼎鼎的傅律師?他現在的表現,宛若一個滑稽的小醜。
下一秒,傅時清像是被點燃了一般!竟然抓住男人的胳膊,狠命地掐住了!男人疼得叫喚了幾聲,對著傅時清的肚子狠狠地一踹!
血色湧出了他的胃,巒青驚得忙上前護住傅時清,朝著男人靈眸瞠然,“你真惡毒!這樣是能踹出人命的!”
“滾出去。”男人漫不經心地指了指她,似乎並不在乎傅時清會出了人命。既然這女人已經不是靳夫人了,那他完全沒有必要對他們這麼畢恭畢敬!
“你讓誰滾?!”傅時清含恨的雙眼通紅,尊嚴的踐踏他絕不會原諒,他用唯一靈活的雙手揪住了男人的衣領!下一秒,他攥住了仇恨的拳頭,朝男人的臉上狠狠地一砸!一拳下去,男人的臉瞬間被打得鼻青臉腫!
男人的麵色鐵青,臉色難看到了可怖的地步,他擦了擦嘴角滲出的血,手指狠狠地一叩,招呼了辦公室外的保鏢,手指點了點傅時清,嗜血的句子破口而出!
“把這個男人,給我往死裏打。”
巒青嚇出了一身冷汗,她急忙扶住傅時清,窘迫的臉色隱隱約約滲透著憤怒,“為什麼還要打架?你們這樣做,明明會出人命……”
難道無權無勢的他們,就必須遭受這種淩辱嗎?!這群高高在上的人,真是草芥人命!
男人並沒有看巒青一眼,一聲令下!從門外而入的幾位保鏢,瞬間扭住了傅時清的脖子,突如其來的窒息令他猛地幹咳了幾聲,麵色痛苦。
“你們放開他!”巒青想去阻止保鏢,卻被一把推出很遠!這種陣仗,絕不是開玩笑才形成的!這家公司的總裁是真心要把傅時清給打得半死不活!
他的頭腦和下肢已經殘廢了……倘若再這麼打下去,豈不是全身都會被廢了!?而保鏢們絲毫沒有這種顧慮,鋪天蓋地的拳頭向傅時清砸了下去,他仰躺在地,肚子、胸膛同時被幾隻腳狠狠地猛踹,胸腔裏的滿是掙紮聲。
毆打的聲音,像是一根吊索狠狠地勒住了她的脖子,令她在這一刻發不出聲音來。看見傅時清被毆打得奄奄一息,她想大聲呼救,可是這公司裏哪有人會成為他們的救主?!
這樣下去,傅時清可能會被活生生地毆打至死!
不知道是哪個部位傳來的力度,巒青撲上前方,死死地用脊背蓋住仰躺的傅時清,“你們不要打了……求求你們別打了!”
她在那一刻,望見了傅時清眼角的絕望與落寞,他的身上落下了方才被毆打的淤青,雙腿無力地在地板上晃蕩。
以往倨傲的男人,此時卻騰不出一點氣力來掙紮,來反抗。
他的眼神刺痛了她……是她把他害成了這樣,是她的錯!她從他的眼神中,讀出了這個男人的所有光芒正在殆盡……
他傾其一生積累下的倨傲,現在即將被狠狠地撕破!
見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上來阻止,保鏢們停下動作麵麵相覷,座椅上的男人冷哼了一聲,“以往我從不打女人,現在是你要找死。”
話一出聲,巒青便感到背部發涼,心底仍有一種恐懼……但倘若她這個時候鬆手逃離,那她一輩子都沒有機會抓住了!
她不能眼睜睜地看見傅時清被毆打,她不能讓他被活生生得打死!
僅僅隻停留了一秒,保鏢們互相遞了眼色。下一秒,他們將巒青的肩膀扳住,一個狠毒大力的拳頭砸向了她抵擋住傅時清的背部!
那一拳,令她整個身子都痛得蜷縮起來,她不禁癱軟了下去。
她還是疼得叫喊了出來,卻在喊完之後死死咬住了牙關,滿臉淌淚地垂下了頭,身子沒有任何移動。
太疼了……仿佛在揪著她的五髒六腑,疼得令自己差點失去了意識。
門外的靳沉遠如雕塑一般站著,巒青的叫痛聲傳出來後,他的心驟然一緊,精致的眉立馬微皺。可一想到那句“我愛上了傅時清”,他那已放上門的手掌又猛地縮回。
這個背叛了他的女人,她有什麼資格獲得她的救贖?
既然她放棄了他,選擇了傅時清,那他又何必湊這個熱鬧?靳沉遠冷冽的唇勾出了自嘲的弧度,她的生死,也和他沒有任何關係!